峰总能深切感受到衣钵得以继承,后辈正当勃发的劲头。感受到来自肺腑喷薄而出的骄傲。
    他一生无子,从来都把顾流墨当做自己亲生儿子来看待教导。
    也因此,如婚姻这样的大事,难免不从时政长远把关。
    即使方才在餐桌上,顾流墨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足够清楚,岳峰此时还是探询的再次问了一遍。
    “你想娶她做媳妇儿?”
    舅舅心里担忧的千千万万,顾流墨心知肚明。
    知道灼宝是卓家人的时候,他的反应也不是全然风平浪静。
    卓家,掌控g省近一半的政权,即将诞生新一任g省省长,这些是一切波动的缘由。
    从政,是他从未列入考虑范畴的路,但在跟卓越订下五年之约时,这个念头已经雏形。
    官场变化莫测,如同幽深巨大的漩涡,一脚踏入再难全身而退。
    即便如此,他仍然决意踏入。
    原因无它,官与商,不是勾结,即是撕咬。若他是一介商人顾流墨,恐难以娶到他的灼宝。
    想到这儿,顾流墨身侧的右手悄无声息的握紧,眸色决绝。
    “不是想,流墨的妻子只能是她。”
    只能是……
    岳峰瞠目,知道卓家姑娘是于流墨而言不同的,但也实在想不到竟是这种程度。
    这叫什么?情不动则已,一动惊天动地?
    稳着心神,他幽幽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
    “那丫头好是好,可她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她背后站着的是整个g省政权中心!
    你执意要她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恒古以来,两家联姻除了简单的两情相悦,还牵扯到两家背后势力的融合与运用。何况,这对象还是同样权势通天的卓家,其中需要考虑的更加复杂。
    华灼在整个卓家极受宠爱,若是娶了她,g省即使不成为助力,也绝对不会是阻碍。
    单凭这一样,已是多大的益处!
    职任中央□□,长期以来,权衡形势,分析利弊已经成为岳峰身体中的一种本能。站在他的角度,本质上是极其看好这一对儿的。
    难得门当户对,还流墨喜欢,多不容易?
    但流墨想要卓家的闺女,誓必从政。当官,可是他向来排斥这路子。这就是问题的症结,也是岳峰一直眉头深锁,脸色不好的原因。
    这事儿真难办!
    就在岳峰脸色越来越臭,寻思着这件事可能就这么吹了的时候,顾流墨终于开口。
    “清楚。”
    再清楚不过……
    顾流墨顿了顿,站起身走到方桌外侧,对着岳峰标准的俯身鞠躬。沉稳有力的声音字字圆润,回荡在书房上空。
    还要麻烦舅舅您提点了。”
    满腔诚挚,意态拳拳,谦和有礼,音节铿锵。
    “确定?”
    今晚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惊诧的岳峰,再也维持不了从容深沉的形象,毫不掩饰自己的难以置信。
    这个外甥,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过多少遍,操心操肺培养多少年,就差给下跪了。而他从来不曾松过口。
    他有多厌恶仕途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虚与委蛇、溜须拍马,没有人比当舅舅的还了解。然后就是因为了解,才避无可避又被结结实实的震惊。
    由曾经避之唯恐不及的官场,到如今坦然面对,坦荡接受。这该是有多喜欢卓家姑娘,才甘心披上自己最不耐的阿谀逢迎,变成连自己都不屑的那种人?
    此时的岳峰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费了这么多年的口水,自己的外甥愣是天打雷劈死活不同意。
    如今为了娶媳妇儿,就这么轻易做出“弃商从政”的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在12点之前码好了,真是拼了老命啊!
    谢醉醉的地雷……
    第81章 这样的男人
    顾流墨眼眸中含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似乎对于他本人来说这个决定就像今天穿什么衣服一样,无足轻重,也不需要过多犹豫。
    “确定。”
    百分之百的确定,确定他今后的人生都会围绕着他的丫头,无论是暗无天日,还是光辉灿烂,只要有她,总会是一片晴朗。
    岳峰从巨大的惊讶中回过神,无数的忧虑一点点爬上心头,他沉着脸凝视顾流墨,满是不赞同的说道。
    “流墨你陷进去了。”
    陷得太深了。
    这样的义无反顾,甘为一人,这样的儿女情长,百般情深。对一个志如鸿鹄,建功立业的男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牵绊太多,难免英雄气短。
    已经预料到舅舅会有此反应,顾流墨并不做辩解,坦荡承认。
    “是的,陷得深,出不来了。”
    不仅如此,打从一点一滴往下陷的时候,他就没想过出来。这本就是事实的事情,何须反驳?
    状似不经意的侧头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时钟,谈的时间确实够久了。想起刚才的那段插曲,无意间得知了真相丫头心里指不定难过成什么样呢。
    看出了顾流墨的心不在焉,事已至此,再多劝解也是无用。岳峰摇摇头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几分认真几分打趣道。
    “下去吧,不然你的心肝儿左等右等等不到人,着了急,这笔账可不要算到舅舅头上来?”
    能这样把话说出口,足以表示岳峰已经认可了这件事,并且不加干涉。顾流墨真正心里松了一口气,声音愉悦地说。
    “舅舅说笑了。”
    丛书房出来的时候,华灼正被岳珊拉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起看肥皂剧,岳珊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爆发出爽朗豪迈的狂笑。
    而华灼则是脸冲着电视的方位,眼睛却呆呆的看着电视上空的白墙,抓着身边的阿狸的手来回扭捏,心事重重的模样。
    顾流墨轻着步子走近从沙发后环住华灼的肩膀,在她惊呼出声之前伸手捂住她的唇。
    “嘘。”
    指了指眼神不曾离开过荧屏的月岳珊,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到我房间,嗯?”
    华灼转过身眼睛大大的,微张着小口,蒙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顾流墨见她这般,心中也明白为何,爱怜的亲吻她。
    顾妈妈还在旁边,虽然没有看他们,可这样肆无忌惮的亲密,还是让华灼受宠若惊。唇被他含得紧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火热的舌头又连连戏弄着她,推了几下没推开她又羞又急,身体正不安分的扭动着,顾流墨强健有力的双臂握住她的腰肢,轻松一提,就将华灼直接从沙发抱到自己上,迈开长腿朝卧室走去。
    这个吻像是着了火,将清冷淡漠、无欲无求的顾流墨焚毁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有血有肉、温柔热烈的顾流墨。
    这场火点燃了他身体里所有热情、躁动、渴求的因子,旺盛的足以燎原。
    简洁而不失品味,立体大气浑然天成的房间里,华灼被顾流墨从身后半拥半搂,困在怀里小口小口换着气承受他来势汹汹的吻,柔如无骨的小手想要按住他在胸前作乱的大手。
    “别......”
    她双腮酡红,眼眸迷离,被揉的浑身无力只能软软的求他,身体止不住的战栗。
    顾流墨墨色的眼眸通红一片,如酒醉的夕阳,疯狂的能滴出血的颜色。身体的冲动如此之强烈,他却不能跨越雷池一步。
    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覆盖在她柔腻雪白上的手不再有所动作,为了索要补偿。
    他张口含住她粉嫩的小耳朵,一遍遍含弄,声音沙哑得像是发了高烧。
    “灼宝......灼宝......”
    他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是要镌在骨骸,刻进心底,融入血印的那一种。
    被他深情的呼唤引得悸动,华灼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一如既往的说道。
    “我在......我在.....”
    得到回应后,顾流墨满足的将她一整个人完全揽入怀中,密密的贴合,一刻也不分开。如同得了旷世奇宝,百般呵护,万般珍惜。
    “我的确对辣椒过敏。”
    他亲亲她的侧脸,将她不知道的事一一道来。
    “你承诺请吃饭的时候,我去问幕,你爱吃什么。
    他告诉我,你很挑食,还很喜欢吃辣的。
    当时他已经看出我对你有意思,没过大脑就要我放弃。
    你猜他说了什么?”
    华灼摇摇头,靠在他身上,静静的细细的听着。
    “他说,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
    就比如再匹配的两只鞋,它们颜色、款式、尺码都该死的合适,可是就是不能同时穿,因为它们是同一只脚的鞋子。
    他说,我和你就是那两只鞋,我们同样的优秀、聪颖、淡定,看起来无比的合适。
    但仅你喜欢辣,我却一点都不能这一点,就注定我们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顾流墨顿了顿,握着华灼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幕说的很有道理,可我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那天在食堂把你带出来,不是个巧合,本来就是去找你,而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准备了防过敏的药。”
    “怪不得......”
    怪不得吃了那么辣的一碗牛肉粉,面色如常。华灼喃喃自语,心中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顾流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她柔软蓬松的丸子头,轻嗅发顶淡淡的菊香,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如此美好。
    “药效过后,身上还是起了红疙瘩,痒的时候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你。想起你的时候,顾流墨总是最强大、最无所不能的!
    和你正式在一起后,我去超市买了一箱辣椒油,每次一个人吃饭的时候都会放上一些。
    有些东西既然克服不了,那总能习惯。”
    华灼转身看他,泪眼朦胧,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形容现在的感受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过敏,一丁点儿辣都沾不得,宁愿提前吃药也要陪着她,陪她品尝所有她喜欢的东西。
    他明明知道那碗牛肉粉有多辣,明明可以再叫一份,就是为了适应她的喜好,不让她担心,一口接一口的吃下去。忍着灼烧感对她如沐春风的笑。
    他明明就什么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