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汐辙一点也不给她面子的径自走了过去,甚至连瞥都没瞥她一眼。左悠然看着那风韵女人讨好的脸一点点地变得僵硬,嘴角拉扯的弧度似拉了条皮带,一下子松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那女人只好尴尬地看了左悠然后,从鼻子哼出一口气,蹬着高跟鞋扭着屁股走了。
    “你很会得罪人。”左悠然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做作的女人,被人忽视后恼羞成怒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嘴角弧度刚有些上扬时,发现汐辙正回过头惊异地望着自己,悠然也有些愣住。明明始作俑者是他,为什么他像个局外人的,看着所有的一切,悠然突然想到一点。
    “原来你也会笑。”汐辙指她刚才的表情。
    “我本来就不是木头,会笑有什么奇怪。”悠然被汐辙这么一说,马上又恢复淡然自若的神情。不过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那女人有什么好看的,让人反胃。”汐辙随着那女人远走的背影看了一眼,厌恶地说了句,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手机铃声响起,汐辙接了起来,“什么事?”
    “汐辙,你离开摄影棚没?”电话那头是毛猫有些焦急的声音,急切地问道。
    “正出来,打算回去。”汐辙应了句。
    “你帮我找找看那边有没我的游戏机,我回到家本打算玩的,可是它突然失踪了,包包里也没有,估计是上午带过去玩了一会,落在那个化妆间了。”毛猫回忆着之前的情景。
    “知道了。”
    “你一定要帮我仔细找找喔,里面有我玩了三个多月的辛苦记录呢,要是丢掉了我会心疼死的。”毛猫在那头抱着电话再三叮嘱着,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呀!
    “说完了没?”
    “说完了。”电话那头的男孩一时没反应过来,说道。
    “那我挂了。”
    “唉等一下,我还没告诉你它长什么样呢……”毛猫听到汐辙要挂电话,大声嚷嚷道,还想再说几句,可是那头已断线了,他只能握着话筒对着电话机发呆。
    没办法,他对汐辙很不放心呀!呜呜,他可爱的小机子,你一定要乖乖呆在那个化妆间别乱跑,汐辙哥哥马上就来带你回家了,要是坏人想骗你和他一起走的话,你可别信他喔!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找样东西。”汐辙对悠然说。
    “是丢了什么东西吗?”左悠然不确定地问。
    “嗯,一部游戏机。”
    “要帮忙吗?”
    “不用了,十五分钟后我们在大门口会合。”汐辙看了下时间,对悠然说完后,又朝着另一个方向折回去。
    左悠然沿着走廊往外走,转角处有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一个女人尖锐的责骂声。左悠然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似在哪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有些好奇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对于窥探别人的**倒是甚不喜欢,便打算继续走自己的路。
    正在这时,一个很轻很灵却丝毫不觉粘腻的声音传入耳中。“婶婶,你别生气了。”
    “你叫我不生气,你说我能不生气吗?今天来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啊,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放眼里了,是不是?”屋里的女人又开始难听得骂起那个女孩,骂她不争气,骂她像根木头就只会点头,摇头。然后又开始说自己命苦,一辈子的劳碌命,一天的福也享不到。
    “婶婶,我没有。”女孩细声解释着。
    “你没有?我看你根本就是想故意气死我。”那女人咬牙切齿地说着,不知对那轻声细语的女孩做了什么,只听见那女孩轻呼出声,但好像又深怕她口中的那位婶婶怪罪,硬是不敢叫出声。
    “我告诉你,少给我装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自己凭良心说这六、七年来你吃我的穿我的,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报答我和叔叔的时候了。要知道你那两个表弟也快上小学了,这一家子的开销是越来越大,你说单靠你叔叔卖卖水泥能赚几个钱。”女人还不解气,又拧了一把。
    “我知道。”女孩犹如风中残叶,颤声道。
    “给我学机灵点,要不是我四处给你张罗,打好关系,你说你能有今天吗?”左悠然听到那女人把功劳全归于自己头上,虽不知屋子里究竟是些什么人,但从她凌厉和歹毒的口吻中就已觉得她是个尖酸刻薄,攻于心计的蛇蝎女人。
    “婶婶,我不喜欢那样子。”女孩看来平时是被欺压惯了,回话也是小心翼翼地。
    “你不喜欢?”女人似乎又被刺激到了,嗓音突地提高了一倍,刺耳地划过空际。“你到底有没有脑子,现在娱乐圈哪个不是靠娱乐来炒作自己,我告诉你,你不喜欢也得喜欢。”
    “我……”
    “说话别给我吞吞吐吐的,和你那没用的叔叔一个德行,我看着就讨厌。”女人超级厌恶地骂了一句,这次连她丈夫也被扯进来了。
    “今天有点累,我想回去了。”女孩委屈地应着。
    “急什么?我打算等下帮你约导演吃个饭。”又被凶了。
    “吃饭?为什么?”女孩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和导演吃饭,睁着迷茫的大眼问道。
    “说你是木头,还真是开不了窍。你现在刚好有了点人气,当然是要趁胜追击,多露露脸,增加些曝光率。我已计划年底前帮你接部戏。你放心,你那早死的穷鬼父母虽说什么都没留给你,不过倒了生了你一张漂亮脸蛋。所以你放心,婶婶会帮你好好挑个剧本的。”
    当初她嫁给他叔叔的时候,他就带着个拖油瓶。她本来是非常反对把他大哥的女儿留在他们家里的,真是多了张吃饭的嘴,为此他们夫妻不知争吵过多少回。好几次她都计划着怎样把那拖油瓶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去孤儿院,只是途中总会出现一些意外打乱她的计划。
    直到后来有个重大的发现改变了她的想法,使她同意了她的丈夫把那拖油瓶留在家里,并且主动提出做她的法定监护人。而她那没用的丈夫还以为她是终于接受了那个死丫头,特地出去庆祝了一番,说是一家人终于可以和和睦睦地过日子了。
    她呸,她老公让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叫那死丫头姐姐,可她根本就是从骨子里厌恶那丫头。要不是发现那死丫头长到十三四的时候猛然像朵含苞待放的花一样,整个人水灵起来,见过她的人无不在她面前夸她侄女漂亮,都说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真没想到以前那个看上去瘦瘦黑黑,个子小小的丑小鸭一夜之间突然成了只美丽动人的白天鹅。
    于是她打起了精明的算盘,一个新的计划在她肚子里成形。她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花了不少钱开始培养那死丫头,就等着有一天靠她来赚钱。这几年里她找过不少老同学,终于在一年前打听到一个初中毕业后便从未联系过的同学在娱乐圈里打滚多年。于是她死皮赖脸地找上门,请他帮个忙。原来那老同学还推三阻四地,说自己恐怕帮不上忙,不过在她故意安排那老同学不经意见到那死丫头时,她那同学双眼发亮,当得知她就是她所说的那个女孩,立马爽快地答应。
    终于万事具备,刮来东风!
    “婶婶,我不会演戏。”
    “你怕什么,你看现在当红的影视明星有几个是真正科班出身的,最重要的是有好剧本好导演。”她不屑地说着。
    “我听你的就是了。”女孩眼里擒着泪星,点头道。
    “这才乖嘛,其实我不管做什么也是为你着想,你应该是最明白我的苦心的。”女人满意地摸摸了她的头。“你看你,真是说不得骂不得,动不动就流眼泪。”
    “我没有。”女孩硬生生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扭过头准备用手背去擦。
    “用纸巾吧,呆会又把妆弄花了。”女人瞪了她一眼,压下怒火,递过去一张面巾纸。
    左悠然停留了一会,正准备离开时,房门突然被打开。悠然就这样撞见刚才对话两人的庐山真面目。那个心胸狭窄的女人就如悠然想象般长了一张悍妇的嘴脸,不过让悠然惊讶的是她竟是刚刚在汐辙那碰了一鼻子灰的人。
    而让悠然更为意外的是,那个吸引她停下脚步的声音主人却是不久前和汐辙一起拍照的清纯玉女安雅而。那时她和汐辙都穿着韩式高中校服,几组照片下来,左悠然只觉得女主角如天地之初般安静,略带婴儿肥的水嫩肌肤,自然清纯,倒并没有特别的印象。
    可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安雅而已换下校服,一条简洁的水纺白裙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如此的纯净无瑕。她晶莹透彻的眼睛闪着一逝而过的忧郁。
    安雅而跟在婶婶后面出来时看到左悠然,她虽不认识眼前的女孩,但还是有礼地点头,小巧的嘴唇似乎含了孤愁的微笑。而她的经纪人也就是那位凶悍的婶婶一打开房门,发现外面有人时着实吓了一跳,脸一阵红一阵白地瞪着,见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后,便轻蔑地看了眼,趾高气扬地带着安雅而拐过转角。看来她早就将之前见过悠然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
    左悠然对于那凶悍女人的表现只是浮起一抹冷笑,生平第一次她厌恶一个人。她看着安雅而离去的背影,想起方才无意听到的对话,心中不免对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