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哼,她倒要看看,没了孩子,那贱人拿什么同她争!
    “替我更衣,我要去御书房探望姐姐。”凤卿卿笑吟吟地说道,特地挑了件月牙白的长裙,披上白色大氅,带着翡翠朝御书房行去。
    殿中,仁康宫的八名宫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上首传来的威严气息,如泰山压顶,bī得她们不敢抬头。
    在八人身后则跪着晨间与凤绾衣碰过面的宫人,这些人个个脸色煞白,有一两个胆小的,竟吓得直哆嗦。
    南枫跪在人群左侧,偷偷抬起眼皮,向内室望去,满目担忧。
    “皇上,娘娘早晨服用的药渣、点心、茶水都在这儿了。”内侍手捧托盘,小心翼翼地走到龙案前。
    夜临风向一旁的太医递了个眼色:“验。”
    太医们当即来到御前,仔细查验着器皿里的东西,观其色,嗅其味,就连凤绾衣昨夜换下的内外衣衫,也没放过。
    与此同时,侍卫当着夜临风的面审问宫人,这些人莫不是大喊冤枉,力荐清白。
    “都给朕闭嘴。”夜临风脸色一沉,冷冷瞪着七嘴八舌的下人。
    暗藏杀意的目光,令众人心头大颤,纷纷噤声。
    “若叫朕查出是谁伤害了皇后,朕必灭他满门!”他冷声警告道,审视着众人的神qíng。
    宫人们皆是满脸泪痕,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夜临风未能瞧出些蛛丝马迹,遂,冷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太医。
    “如何?这些东西有无异常?”
    一名年过半百的太医,磨着药渣子,神qíng有些惊疑不定。
    夜临风豁然起身,攥拳道:“药里有毒?”
    “请皇上稍等片刻。”太医放下药碗,挤开了一旁的同僚,将茶盏来回看了看,指头蘸了些茶水,在鼻下一嗅,神色顿时大变。
    搁下杯具后,他忙不迭碾碎桂花糕,尝了一口。
    “钟老,你也发现了?”早先检查过这两件东西的太医,急声问道,似在向他确定。
    老太医满心惊骇,身子一晃,竟咚地匍匐下去。
    “皇上,娘娘正是为这三件东西所害!桂花糕里参有夹竹桃叶汁,娘娘服用的安胎药里,有藏红花的粉末,而那茶水里,更是放有麝香。”
    ‘轰’
    一声惊雷在屋中炸响,夜临风心神皆震。
    “你……你说什么?”
    老太医无力地抬起脑袋,惨笑道:“这三味药投放的分量极少,单单服用其中一种,只会致气血不畅,若发现得及时,尚无大碍,可若三味齐用,且长期服食,身子骨再健朗的人,也扛不住啊。”
    “你胡说!”仁康宫的嬷嬷尖声大叫,“娘娘每日的吃食,经过层层检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皇上,奴婢们尽心照料娘娘,绝无半点怠慢,要是茶点里参有堕胎药,奴婢们怎敢拿给娘娘品用?肯定是有人在中途动了手脚,请皇上明察啊。”
    “奴婢们是冤枉的,求皇上明鉴。”
    八名宫女连哭带嚎地嚷嚷出声,哭成了泪人。
    夜临风眯了眯眼,危险的眼神挨个扫过下方的宫女。
    这八人,是他安cha在仁康宫的眼线,她们是否忠诚,他心里有数,但东西是在仁康宫找着的,若说她们毫不知qíng,他不信!
    “这么多人聚在这儿做什么?”
    一道娇柔的声音从御书房外飘来。
    夜临风眼皮一抬,就见凤卿卿一身缟素,悠然迈进了屋子。
    那刺目的白,让夜临风很是不快。
    他知道凤卿卿素来与绾衣有怨,但她这副奔丧的样子未免做得太过!
    ‘砰’
    大手重重拍向龙案。
    “放肆!”
    凤卿卿笑脸一顿,对上他冰冷的眼神,满腔的畅快、喜悦,霎时浇灭。
    “卿卿听说姐姐出事儿了,特意前来探望。”她qiáng装出担忧的样子,可眼中快要溢出的笑意,却泄露了她真正的心思。
    “你的消息真灵通啊。”夜临风冷笑道,眉宇间浮现了几分狐疑。
    宫中对绾衣恨之入骨的人,非她莫属。
    这事莫不是与她有关联?
    他在怀疑自己?
    凤卿卿心口大痛,只觉委屈。
    夜临风缓步从众人之间走来,一步步bī近凤卿卿身前。
    大手无qíng遏制住她的下颚。
    “唔!”好疼。
    凤卿卿闷哼了一声,眼中泛起一层泪花。
    “这件事最好不是你gān的。”犹如恶魔低语般冷酷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
    她吃力地启唇:“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夜临风冷冷望入她那双水汽弥漫的黑眸里,指上力道逐渐加重。
    凤卿卿哪儿受得了这种苦?当即疼得失去了血色。
    “哼。”夜临风漠然松手,看也没看她,转眸望向内侍,“把这些人通通带下去,严加审讯,负责煎药的太医、药童一并拿下。”
    “是。”内侍小跑到房外,不一会儿,一批侍卫涌入房中,堵住了不断喊冤的宫女的嘴,连拖带拽,把人带离房间。
    一gān外人离去后,夜临风的面色仍有些难看,他举步走向内室,却在进屋时停下了步子。
    “滚回你的箐竹宫去。”
    “临风!”凤卿卿惊声唤道,“你要撵我走?”
    “在事qíng查明前,你给朕乖乖待在寝宫里,哪儿也别去。”夜临风仿若没瞧见她受伤的神qíng,命令道。
    凤卿卿怒指着内室的方向,低吼道:“你要为了她,禁我的足?”
    “住嘴。”夜临风蹙眉冷喝,“朕让你回去,你没听见吗?”
    “我不。”凤卿卿梗着脖子,倔qiáng的盯着他,“你忘了答应过外公什么?”
    她在拿林家压他?
    夜临风气急,看着她的眼神里暗藏杀意。
    凤绾衣有气无力地躺在g榻上,只一双耳朵高高竖起,偷听着珠帘外的对话。
    腹部的剧痛并未缓解,可这点痛,与她心中的畅快相比,算得了什么?
    苍白的唇瓣轻轻扬起,笑容里带着些许狡诈。
    这次之后,夜临风定会对林家深恶痛绝,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帘外的对持,以夜临风主动示弱告终。
    他生生忍下了这口恶气,眼神往内室一瞥,见帐幔内并无动静,这才放心大胆地拥住了凤卿卿的香肩。
    语气温柔的说:“凤绾衣是朕手里的一枚棋子,朕不能让她有一丁点闪失,你听话,暂且先回去,朕一会儿就去见你。”
    第325章 让她再做不了母亲
    他说话的嗓音极低,有意不想让凤绾衣听见。
    不论这事是不是凤卿卿在幕后主使的,眼下他都不能与她撕破脸。
    闻言,凤卿卿心里愈发得意,身子软若无骨地靠在夜临风的胸脯上,娇声道:“以后不许你再凶我。”
    娘和外公说得果真没错,只要林家权势滔天,她就能拿捏住临风!
    “朕也是一时qíng急,”夜临风gān笑道,“就这一次。”
    “那你还要撵我走吗?”凤卿卿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这!”留她下来,她必会提出见凤绾衣,可不留她,难保她不会向林荣广告状。
    夜临风有些左右为难。
    “我又不会吃了她,只是想和她说说话而已。”凤卿卿轻轻嘟起小嘴,手指熟络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圈,“你就应我这一回吧,大不了,你就在这儿守着。”
    夜临风细想片刻,最终在她的执意下,同意了。
    “她身子弱,你别刺激她。”他不放心地提醒道。
    凤卿卿心尖微疼,像是被针刺过。
    同样失去了孩子,当初有谁关心过她的死活?
    凭什么那贱人能让临风上心?
    怨毒的暗芒在她秋水般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她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儿,点头答应下来,在夜临风yù言又止的目光下,悠然走向内室。
    脚步声渐渐bī近,凤绾衣阖上了眼睑,虚弱地躺在g榻上。
    凤卿卿在g沿止步,趾高气昂地看着抱病在g的女子,勾唇一笑:“姐姐,丧子之痛的滋味好受吗?”
    她俯下身,贴着凤绾衣的耳畔说话。
    凤绾衣气息不变,只当她是团空气。
    “呵,你也有今天!”凤卿卿yīn恻恻地笑着,双目布满yīn霾,“你说,要是我把这消息告诉了定北王,他会不会抛下战事潜进宫来探望你呢?”
    温热的鼻息不断喷洒在凤绾衣的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