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其他饰品,遂于那店小二,有这般怀疑表情亦是不为过。且说这家客栈的雅间儿,基本上是有点身份的人才可住得起。
或许是得到了老板的示意,那小二赶紧地反应了过来,“有,二楼左拐第一间儿。”
在另外一个伙计的带领下,我和武裘便跟着到了楼上,随着雅间儿的门推开,登时一片亮堂,丝丝缕缕的光线通过敞开的窗子斜着打了进来,将外面树木的影子映射在屋内的墙壁之上,衬托得屋内摆设愈加精致。
“客官要些什么吗?”那伙计拿着白抹布走了过来,先是为我们擦干桌面。
“你们有什么就上什么,废话那么多干嘛。”武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从一开始踏入了这间客栈,他就看那些势力人不顺眼。
“不,不是这样子......”伙计登时红了脸颊,连忙道歉,“那......那好,小的就给二位爷上两盘子招牌菜肴。”说完,赶紧地转身跑了出去。
我抬起了眼眸,才欲责怪武裘的无礼。谁曾想先是被他抢了话,“那些人一副副皆是狗眼看人低,若是拿出大人的腰牌来,只怕一个个皆吓得屁滚尿流的。”
“武裘!“我喝道,“不许说脏话!”
“大人.....”看到我斥责的眼神,他赶紧地改了口,“公子啊,您现下既然是男子,那当然是没有必要再去拘谨了,就该是拿出点男子汉的气魄来,该骂的时候就骂,该打的时候就打,大不了咱还有一个‘跑’字兜着。怕啥?您以前就是太乖巧了,遂才招人欺负,往后可得改着点癖性了。”
听着他的话语,我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
武裘将屋内左右巡视了一番,坐定,“公子,您说这绉子国可真是怪,不就是一个普通雅间儿嘛?跟咱们那边最好的酒楼还差上一个档次呢,干嘛非得弄得跟金屋似的保护着。”
我摇了下头,“或许是规矩吧。”看着桌面上已是沏好的茶水,径自倒了一杯,“往后,咱们就在下面吃,亦是不上来了。”
武裘遽起了眉头,“这是为何?公子银子多得是啊。”
“不是银子的问题。”我从怀中掏出了信笺,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宇,“主要是咱现在在绉子国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低调点为妙。”
武裘深思了下,点了点头,“公子说得对,还是低调点安全,谁晓得这边有没有什么强盗土匪啊。”
我笑了两下,端起了茶盏,抿了口。不一会儿门被推开,那小二将菜肴上齐,一并结了账,果真是叫我们咋叹,不过才在雅间儿上吃一顿饭,结果却是花去了三千两银子,险些武裘就要惊吓得暴跳了起来,幸好我及时出声将他稳住。
我依旧是和颜悦色,“为何会是三千两?”
那小二赶紧地解释道,“这雅间是看时辰算的,我们给您算的是最便宜的,两个时辰,一千五百两,另外,一盘生财有道七百八十八两,还有一盘子杏香罗氏虾是八百八十八两,我们还给您折扣了下,这酒水钱,并未给您算上。”
“酒水钱亦算?”武裘扬起了声调,“不过才喝了你们一杯子的茶水,还不知晓是不是好茶。”
那小二不好意地点了点头,“按照规矩,这一杯茶是要十五两的,老板看您和善,就给您免了。”
“和善?我看你们是看我们好欺负!”武裘站起了身子,双眸炯瞪,火冒三丈。
“不,真的不是这样的,这.....”
我看到那小二亦不像是在说假话,赶紧地从怀中拿出了那三千两的银票,“可以结一下了。”
小二膘了一眼桌面上的银票,又是瞥了瞥那正怒火中烧的武粪,拿了银票赶紧地冲了出去。
“什么啊,简直是趁火打劫!”武裘拍着桌面,叫嚷道。
我笑了两下,‘好心’提醒道,“不要再拍了,到时将这两盘子菜打了下去,就连三千两皮毛儿亦是见不到了。”
武裘气鼓鼓地落座了回来,拿起了双箸,夹起了一道菜,撇了下嘴,“还没咱宫内最差的菜味道好吃呢。”
我摇了下头。
武裘边是夹着菜边是说道,“公子这一路上话少了很多。”
我耷拉着脑袋,继续吃着,故意不作声。
“以前您呢是话少,但还不至于现下就这般的简练。”武裘叹了口气,“早知晓这样,应当是多拉几个人过来,光是奴才一个人,您成天看着也会烦,哪怕有个说话儿的人就好了。”他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对了,公子刚刚看那信笺上名字了吗?”
“恩!”我将双箸放下,喝了口茶水,“绉子琛!”
“绉子琛?”武裘扬起了声调,“莫不是绉子国的人皆是姓绉吧?”
我笑了两下,“不晓得。”
两人快速地将那食物用尽,很快就见到了盘面,几乎快要光可鉴人,武裘甚至还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样就将那三千两皆吃尽肚子里去了’,我无奈地摇头。或许真如他所说,我的话语是越来越少,但这皆是关系到他。当我甚小时就习惯了脑海中总是充斥着他的身影,以至到现下的成瘾,然而,不过才几日间的功夫却又被人硬生生地将那抹身影从脑海中拉扯了出去,从此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样空寂的感受,就如同自已的理想被剥夺,自己珍爱之物消失不见,自己最珍爱之人离你远去。一片空白的世界,不晓得该去说些什么了。只有慢慢在从新来装入东西。
“以后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了。”武裘才一出来就开始抱怨道,“只怕是没有个几日,咱们就要开始乞讨了。”
我瞥了一眼他,俯视着楼下的人群,“可照样不是还有那些人来来往往?现下咱们来的不过还是边境,若是到了城内,那些酒楼不是更贵得吓人?
武裘遽起了眉头,用手抓着后脑勺,“是啊,莫非......绉子国的人皆比咱们琰立国有钱?”
“两位客官,话不是这样说的。”老板竟此时正推门而入,笑面逢迎,客气异常,比那店小二看上去倒是和蔼了许多,他约是五旬上下,衣着打扮甚是整洁,谈不上华贵,他走到了我们面前,说道,“看两位是初来乍到吧。遂我就怕你们会误会,绉子国比起琰立国来确是消费要高一些,基本上是两头儿分立,有钱人富可敌国,没钱的人就是自给自足,照样可以过活。刚刚公子倒是说对了一句,城内确是比现下这地方儿花得还要多,本小点儿算是便宜的了。不过,大把大把花银子的人可是多得多,一个晚上花几百万两白银的亦是有,一点不足为奇。”
“几百万两?”武裘诧声道。
我不作声,继续等那老板说道,“呵呵,您既是已来了,自是要晓得一下国情,在绉子国内,若是要行医,千万不可得罪许三爷。若是要行乞行骗,最不能得罪便是当地府衙,给点银子讨讨好就成。”
“若是行商呢?”我禁不住问道。
“行商啊......这个可就要花费大了。”老板笑了笑,“若是您在周边这些小地儿就罢了,没那么多现矩,倘若在城内,那则是两个人物不可惹,一是绉子国的太师,他还好点儿,年近六旬了,听说是人还不错,且喜好有才士之人;另外一人嘛,据说是皇上最钦佩之人,亦是皇上的师傅,因四海为家,遂未赋予官位,但他权利却是极大,就连皇上亦是敬他三分,不过这个人癖性不太好,他用的东西,别人不许,得罪他的人,从未有过好下场,至今有见着从他府上活着出来的。”
“难道皇上就不管管?”武隶懊恼地问道,“就这样任由他无法无天?
“天?”老板摇了摇头,“天是何物,碍得着咱们嘛。更何况普通老百姓平日里亦是见不到他,哪里惹得着啊。不过公子要是为商的话,必得要先拿些个银子打点打点他。”
“那老板可知晓,给多少算是多?”我进一步问道。
老板想了想,“这个其实嘛还是看你命儿了,若是他看得顺眼,或许就少拿个一些,若是不顺眼的,即使你倾家荡产亦是不够。”
“还有这样之人?“武裘怒骂道,“现下这年头儿连个行商皆是不准。哼,依照我看,这绉子国哪里是国力强盛啊,分明就是强盗化身。”
“哎,可不许这样说啊。”老板提醒着,“这话进了城,可是要注意些的,进了官府,若是身后没个靠山,可能是要被砍头的。”
武裘更是怒不可遏,“公子,咱们还是回去算了,没天理的地方儿,待下去还不晓得会怎样呢。”
我站起了身子,从怀中又是掏出了一百两银票,“这钱老板您收着。“
老板是个明白人,他当是晓得这为何意,便亦不拒绝,他赶紧地折叠了下塞入了袖子中,嬉笑着脸继续说道,“公子亦不用怕,其实呢,您若是听我的,若是行商,就去找那太师,趁着皇上的师傅未在国内,赶紧地请他向总税务司那儿打个招呼,开个条儿,往后敢是拦裁您的人呢,就将条子亮出来,只怕是无人再敢拦第二回。”
“若是有这么管用,那大伙岂不是皆已是成为了富人?”武裘依旧没有好奇地说道。
“呵呵,”老板摇了摇头,“遂,这得见不得见那太师亦是一个问题。不过总比那个人要强甚许多,毕竟咱有限的银子可填补不起那不见底的洞啊。
第九十章见面礼(二)
我颔首,禁不住笑了笑,“多谢老板的好意提醒。天色已不早了,我们还得要继续赶路,就此拜过。”
“好,好。”老板赶紧地给我们掀起了帘子,“那公子要慢着点啊。”
我和武裘坐上了马车,离开了这里,继续向城内行去。熟曾料想,这一走,又是行了将近有两日之久,歇歇停停的,光是酒水和住店儿钱,却已花去了快近万两,转瞬,才不过三日的功夫儿,手上的十万两银子,却已去了五分之一。
“公子啊,”武裘将马车停稳,掀起了车帘,“前面人多,要不奴才过去打听下那绉子琛?”
我抿了下唇,虽是有些个危险,但却亦不失为一个办法,或许碰巧就遇上了,所说芸芸众生,寻觅一人犹如大海捞针,然,还是要试试得好,省得白费了那般多的力气,遂我点了点头,“亦好!”小声嘱咐了番,便看着他走上前去。
可半晌,一直是没有回个人影儿,我就心慌了起来。实是忍不住,便下了马车,登时喧嚷的叫喊声接踵而来,耍杂耍的,卖零嘴儿的,就连酒楼和茶楼上亦是客满为患,来来往往人群,穿得花红柳绿,简直令人应接不暇。
我左右寻望着,想要上前而去,但又担忧马车这儿没个人守着,怕他回来见不到我人再去相寻,若是我不过去,心又不安,我心绪矛盾不堪,脸上现出了一抹焦虑。
“哎,小哥儿!”我试图叫喊住正与我擦身而过的男孩儿,看样貌和个头儿,大约亦就是十三、四,且甚是憨厚之样。见他一脸疑惑地回过了头,我赶紧笑着说道,“麻烦小哥儿给我看下车可好?若是一会儿子有人前来,你就说让他在这边等等。”
那男孩儿遽起了眉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支吾了两声,“可......公子,我现下不便啊。”
看他用手比划了两下,我知晓为何意,便是赶紧地从袖子中掏出了三两银子,“小哥儿先收着。“
还未等我话说完,那男孩儿脸上便是现出了鄙夷之色,“就这点儿吗?还不够喝茶的呢。”
我楞了下,又是想到了这绉子国的物价水平,但最是料想不到的却是这看似单纯的男孩儿竟是这般势力之人,可眼下我巡视了一番,周围之人无不是行色匆匆,仿佛根本无意去逗留,我有些无奈地再从袖口中掏出了二十两银子,“仅是这些了,若是不愿,那便亦作罢。”我搁下了话,反正他不过是看个车,到时大不了他若不看车,我就到酒楼去找伙计,相信二十多两该是有人争着愿干。这要是在琰立国,只怕是皆以为我疯了不成,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就这般花费了去。
可那男孩儿依旧是撇着嘴,好似不情愿似的,“算了,可得快着点儿啊。”他从我手心处拿走了银两,赶紧地塞入了怀中。
我气不打一处来,然,眼下却又不好发个脾气,先是找人为主。我瞪了他一眼,赶紧地向不远处的那耍杂技的地方跑去。此时此刻,人声鼎沸,好似无论我叫喊再大的声儿,不过是细弱蚊声而已。我四处张望着,没有,没有,这里的人皆是人高马大的,我站在中央,就好像是一个孩童般,渐渐地被他们所淹没。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