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给你确定的时间?”
    “去你的好时机!”一直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愈听愈上火,气嘟嘟地骂人了。
    于是,末帆怪她不懂得体谅他夹在中间的难处。
    怪他不够诚意解决事情。
    在两人相恋的两个月又第十四天,因为这件事,两人大吵了一架。
    直到回家之前,都噘着嘴,赌气不肯再跟末帆说半句话。以她的个性,她根本不明白末帆为什么这么为难,他爱她,不是吗?为什么不能去跟他母亲说?
    然而末帆的家庭单纯,他十分明白贸然行事会有什么下场,他当然得先有万全准备,有十分把握才行。他必须好好想想,要怎样让与他老妈和平相处。他就不懂,为什么不能体会?
    思想上的相异,造成彼此的不谅解。在赌气下车连再见也不肯跟他说一句的时候,末帆的脑子甚至划过一个十分严重的想法:他之前如此冲动地爱上了,是不是件错事?
    十二月中,末帆飞去纽约准备他的摄影个展。之前他也和商量过要一块去的,然而在出发前,他十分沉痛地下了个决定。
    “我们的发展实在太快了,关于彼此之间的差异,我们竟然现在才了解……”幽默开朗的他,很少面色如此凝重。“这给我的感觉真的很怪。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趁这个分开的机会,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是否真的适合。”
    这是深思熟虑的说法,与其将来造成任何心伤或更大的遗憾,还不如现在先想清楚。任何一个成熟的人都会赞同末帆,也了解这些,她知道他们没有很深的认识作为基础,但,她爱他呀!
    她一直以为这样就已足够,没想到对末帆来说十分不够。
    的心重重地往下沉。根据她对男人的认识,通常男人讲这种话,就表示他们的爱情来日不多、前途“压亮”了。虽然末帆行事与一般男人大不相同,但并不敢有多大把握,他们之间的事真能船过水无痕、柳暗花明。
    她心中怅然,却十分明白末帆表面虽然温和可亲,但只要他确定的事,任暴风也移不走。
    她只能倚在他的怀里告诉他:“我很难改变我的个性,但我不想失去你。”
    往常,她眼中满溢的柔情会令他枰然心动,但他不准自己让感情迷昏了头,他真的必须再好好考虑。
    末帆还是自己去了纽约。
    他离开的那天,去机场送了机。在他转身进入海 关,身影渐从她眼前消失之际,心里具有说不尽的怅惘。那种感觉,好像他从此就将走出她的生命,不再有后续。
    坐在回台北的巴士上,在车上就哭了。泪水划湿了脸颊,却无人怜惜……那一刻,她真觉得自己有够悲哀,对末帆是又爱又恨,恨他为什么责她于这步田地,却又无法对他忘情。
    下午坐在pub的吧台前,还没开业,pub内只有吧台上的一盏小灯亮着,满屋冷蓝后现代的装潢不是为了白天的明亮而设计,窗外灰色的阴暗天空也完全提供不了室内一丝光亮,的心也成了阴天。
    “别伤心了吧。”屋内除了就只有端俪了,她的责任是安慰。
    “我怎么能不伤心?”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对着酒瓶,总像是又伤感了几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认真了。 本来还以为我的感情也许不必再流浪……没想到仍是想得太美。”
    “你也不必这么丧气,”端俪偷偷移走的酒瓶,怕她卯起来努力喝。“他没说要分手埃”
    “差不多了吧。”苦笑,一口仰干了酒。“他去美国要待三个月,这三个月分隔两地,我根本没办法知道他在想什么,真的完了。”
    “他爱你吗?”端俪忽然问。
    “是吧。”的答案算是肯定的。
    “既然爱你,”端俪用手支着下巴,很不懂地。“为什么还要考虑那么多?”
    “个性不同。”惨惨笑笑。“他之前惟一交过的那个女友,在谈恋爱以前已经认识了一年,是在很了解对方的状况下才爱上对方的。不像我们,对他来说真是火箭般的速度,他真的不习惯一下子遇上这么多问题。”
    “难得你还能这么体谅他,可知你是真的很在乎他了。”端俪忍不住欷吁。“没想到结果会这样。我以为你们会很圆满的。”
    “我跟他是不是真的差很多啊?”忽然放下酒杯,正色地凝视端俪。“我们是不是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比你们差异更大的,也有人结婚了啊,这要怎么说?”端俪皱眉。“看你们两个怎么协调怎么想吧。”
    的头无力地搁在吧台上,一只手指在水杯上划着圈。“如果我们两个都不要想那么多,该有多好,迷迷糊糊就在一起了。或者我们都不要太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也就没事了。”
    “你应该把这话告诉他,”端俪建议。“也许你们就雨过天晴了。”
    惨惨一笑,眼里空空洞洞的。“有这么容易的话,我现在就跟他一起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了。”
    “唉……”端俪不免陪着叹气,也替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啜着,自以为了解地说:“我可以想象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冬天到了,要是没有男人,晚上一个人睡一定很冷……”
    瞪她一眼。“才不是因为这样,我跟他又还没到那种程度。”
    “真的假的?”端俪睁大了眼睛。
    拧眉。“他这人很重感觉的。他之前的那个女朋友,交往了半年多才发生关系。”
    “哗……”端俪啧啧称奇,真是怪人一个。
    但,不是因为性,却还对他念念不忘,这样代志才真的大条了。
    这种时代是xing爱容易真爱难,端俪终于意识到对爱情一向洒脱而强势的,这次是玩真的。
    “别再伤心了吧。”端俪实在不忍心见到这样,她试着转移的注意力。“来,给你一个帮我忙的机会。”
    “什么?”的下巴还是无力地靠在吧台上。
    “那幅夏卡尔的蓝涩情人,”端俪正色说。“帮我卖掉。”
    “为什么?”的头终于从吧台上拔了起来。那幅画她早收进保险箱里。
    “我会……”端俪似乎有点难以解释。“需要钱。”
    “发生什么事了?”更紧张了,生怕端俪陷入什么危难。
    “没什么,只是我想……离开他。”端俪叹了口气。“在我没有他供给生活费,又还没找到新工作之前,我会需要一笔钱。”
    “你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
    “不走不行。”端俪自嘲地笑笑,却笑得有点凄凉。“因为他的小孩要念书,他跟他老婆已经快移民去加拿大了。”虽然了解端俪心中一定费了一番挣扎才做了这个决定,但她仍想为她鼓掌。“你早该走的!”她说。
    “也许吧。不过……还是很难。”端俪转头看向窗外,似乎不想让看见她眼中的泪影。“毕竟……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静静地望着端俪,几乎是感同身受。虽然际遇不同,但一样是为爱伤心的女人,一样是某种情况的失恋。爱情哪!这最教人难以捉摸,却又让人恋之不舍的东西!
    “算啦,别想这些了。”爽快地甩了甩头,像是想就此把这些烦恼的事全部甩开。“我们一起重新开始吧!你要是不嫌弃,这家pub的股分卖你一半,你跟我一起为这家pub努力,这样你就有收入了。”
    端俪也努力回复原来的笑容,点了点头。“但还是得先卖掉那幅画,我才有资金埃”
    无所谓地耸耸肩。“拿去画廊寄卖喽。”
    “不行。”端俪连忙阻止。“他老婆跟几家大画廊都很熟,只要一拿去寄卖,他老婆就会知道是他偷了画给我。”
    “那怎么办?”蹙眉。
    “我想,”端俪说出心里的想法。“你认识一些政商名流之类的人,也许可以请他们问问看朋友之间有谁有兴趣?”眯着眼睛看她。“你搞错了吧?我哪认识什么政商名流?”
    端俪理所当然地。“elvin就是埃”
    翻了个白眼。“我早就不认识他了。再说,他也去了美国。”
    “他的朋友呢?”端俪仍不放弃希望。“你都不熟吗?”
    “不熟。”
    飞快回答。但迎着端俪失望的眼神,她不忍心之余只好努力地搜索记忆。她认识什么有钱有势的人?想了半天,她忽然想到——
    “啊,有了!也许可以找上回那个人……”
    端俪眼睛一亮,也想起来了。“你说上回来找过你,elvin拜托他照顾你的那个?对呀,可以找他。”
    “才不要。”立刻又无情地截断端俪的美梦。如果是别人还好,要是那个姓楚的……只要一想到他那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她就打死不想去拜托他。
    “去啦,”端俪几乎是撒娇了。“为什么不要?”
    “我不想见他埃”嘟嚷着。
    端俪眉心一攒。“他跟你又没仇。”
    “可是跟他讲话很累耶。”嘴角重重往下一挂。“像在打仗,要拟计划,订战略,有时候我还会打输。”
    “又没人要你去跟他打架。”端俪十分不解的说法。“只是拜托他帮个忙。更何况elvin不是要他照顾你?他有义务。”
    不屑地哼:“我都不要elvin照顾了,当然也不要他帮忙。”
    “可是我需要啊!”端俪嚷了起来。
    “我一定得帮你吗?”嚷回去,两个女人几乎像是白痴对话了。
    “不然你叫我找谁?”端俪回答得理直气壮。“谁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这话好像有点道理,否则朋友是干什么用的?
    想了半晌。好吧,认了。但她仍是事先声明:“等我哪天心情太好,又间到连睡觉也不想,那天又刚好是黄道吉日,我就帮你去问他。”
    “你怎么这样……”端俪的希望又将落空,她有种被耍了似的感觉,气得举手往臂膀上就打。
    “喂,把我的手打坏了你要付医药费的!”心疼地猛揉自己的手。
    端俪坏坏地笑。“等我把画卖掉,有了钱我就帮你付医药费。谁教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呢!”
    真是哭笑不得,这是哪门子的说法?不过,经过端俪这么一闹,她不得不承认,末帆所带给她的伤感的确已经冲淡了些,至少她不会像在巴士上那样,一个人想着想着就要掉眼泪。
    是啊,就算没了情人,还好还有朋友。
    第五章
    一向晚睡,理当晚起。中午十一点,她还照例赖在床上,床头的电话响起,她只得翻个身,带着半梦半醒的声音接电话。
    “喂?”
    “曹小姐,我是楚先生的秘书,”一个非常 公事化的女性嗓音说。“我是来告诉你,楚先生今天下午有空了,可以见你,约两点好吗?”
    “啥?”睡眼惺忪的双眸根本连睁开都难,茫然的脑袋更加没有能力去分辨这女人说的是什么。
    可这位秘书不只声音公事化,连办事都很公事化。不回话,她就当做答应了,她的逻辑是不反对就是赞成。于是她很快说:“那就这样了,我们下午两点儿。”
    卡!电话挂了。错愕地拎着电话筒,过了半晌脑子里才逼出一个想法:哪来的神经病?!
    她扔了电话,转身继续睡,完全把这通电话丢到周公那儿去了。
    大约半小时后,电话又响了。这时已接近平日起床的时间,她清醒了些,接起电话。“哪位?”
    “草莓,”是端俪。“楚邺的秘书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什么?”脑袋一片浑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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