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伤人。这让一贯养尊处优的她自是暗恨在心,把这笔账记在悠若的头上。
其他的妃子,林常在,方贵人等,进宫一年多也就逢年过节或者是有意‘偶遇’方可一睹圣颜,之前对玉贵人和蝶妃的妒忌,如今自是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怀恨在心。
请安,寥寥数语,客客气气,顺便明里暗里抒发下郁气和不满,并没有什么新意,悠若维持着完美的笑容听着,她的眼睛却是酸涩的。
“玉贵人,今儿个你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差了一点。妹妹那有好多羊脂膏,要不一会儿我让秋儿给姐姐送一盒过去,还蛮管用的,用了之后皮肤可变得细腻多了。”方贵人笑道。
玉贵人冷笑地勾起唇角,平时她和方贵人最不对盘,如今听她这一番话,明里暗里都是讽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道:“谢过妹妹好心了,不过这花开得漂亮又有什么用,光在那显摆着。妹妹还是留着给自个用吧!”
好几个妃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眼光如刀地射向她。就连蝶妃,也淡淡地拧拧眉,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说两句。
雪月在一旁裂开一抹冷笑,暗忖着:蠢货一个,一句话得罪了全场的妃子,想找死也不用这么急切呀。
方贵人亦是冷笑道:“玉贵人这是心情不好,拿我们姐妹撒气吗?大家姐妹一场,何必讲出这么难听的话呢?”
“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你安得是什么心?”玉贵人冷哼,脸色恼怒。
“玉贵人这话说的过分了。”林夫人也是满脸的不高兴,肃着脸,道:“方姐姐一片好心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出言讽刺,有失身份。”
“不就是一个过气的贵人,有什么好神气的!”如夫人也冷冷一哼,早就对她的言行举止深为不满。
“你这话什么意思?”玉贵人哪受得了这等气,呼一声就站了起来,杏眼圆瞪,恨恨地瞪着如夫人。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呗。”她亦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玉贵人冲动得就要冲上去找她拼命,被一直安静地坐着的蝶妃给拉住了,她挣扎了一下,蝶妃死命地拽着玉贵人的袖子,沉静地摇摇头,转而对一直冷眼旁观的悠若欠身行礼。
“皇后娘娘气色似乎也不是很好,估计是累着了,臣妄们安也请了,就此告退了。”说着不由分说,硬拉着玉贵人出了怡宁宫。
一句话,正中要害……
话说得体贴大方,语意里的隐含意思在场哪个是不懂的,无非是再次提醒所有妃子,她们该对付的人是谁,而不是自相揭短。
果真的,刚刚还一发不可收拾的紧绷变得诡异,她们也不甘不愿地请了安,退出去。
“一场好戏!”冰月哼道。
雪月戏谑地睨着她,道:“俗话说得好,狗咬狗,一嘴毛。冰月,你该佩服我了吧,早说了这个蝶妃不简单。”
“不过还真能沉得住气的。”冰月道。
悠若放下茶杯,笑道:“沉得住气就不会给筱丞相写信了,这个女人的心智不可小觑,一句话就逆转了所有的情势,不简单。”
“只有玉贵人那个单蠢的女人才会把她当知己,被利用还傻傻呼呼地以为人家是好姐妹。这女人,真不知道她爹怎么放心让她进宫的,要不是她爹还有点用处,皇上特意亲近,我看她这性子,在宫里,不出一年,准玩完!”
“雪月,你怎么就这么幸灾乐祸的呢?”悠若笑道。
雪月嘿嘿地奸笑了两声,娇俏地道:“没办法,看见笨蛋就来气!”
悠若笑着摇摇头,倒是冰月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片刻,冰冷的脸闪着趣味,道:“那雪月……你看见皇上身边的那位冰块有没有来气?”
“死冰月,我撕了你这张漏风嘴。”雪月娇嗔的话语刚落,悠若就觉得眼前一闪,一个白瓷杯呼一声就飞过,稳稳地落在冰月手中。
“谢了!我正渴着呢。”冰月似乎是有意气她,冲她重重一笑,惹得雪月脸皮浮上一丝红云。
“雪月看上魅影了?”
“皇后娘娘……”雪月不依地喊了声,平常在芙蓉阁呆惯了,习惯了随性,她们跟着悠若一年多,相处也变得随心随性了很多。
“行了,皇后娘娘,就不笑话雪月了,赶明儿你让皇上把她许给魅影算了,省得她老吃那个冰块的冷面。”
“我才不要!”雪月潇洒地抱胸冷哼,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惹得冰月悠若疑惑,“好好的干嘛不要?”
“吃冷面就吃冷面,谁怕谁?本姑娘就不信他不乖乖就范,除非他亲自去让我嫁给他,否则甭想,本姑娘还没那么廉价呢,让皇上许?我还不如让王妃给许呢。”她哼了哼。神气十足。
“让魅影开口娶你,我看雪月你一辈子也嫁不出了。”一句话惹得悠若轻笑。
“风水轮流转,你也会有我笑话的一天。别说这事了,先说说皇后的事吧,皇后,依你看筱雨蝶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悠若沉思片刻,示意她们都坐到椅子上,然后才说道:“筱雨蝶想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既然写信给筱丞相,无非是利用朝政上的事给皇上压力而已。这事,我们还得静观其变。”
凤君蔚袖子推行新政,很多政策利国利民却伤害了贵族的利益,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大都是以强硬态度执行的,如果再失去这个筱丞相和林刺史的支持,凤君蔚就是孤掌难鸣,寸步难行。这也是悠若放任玉贵人,对蝶妃背地的动作视而不见的原因。
“不管她使什么手段,都伤不到皇后娘娘,皇上那颗心,偏得厉害着呢。她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行了。”雪月道。
悠若拧眉片刻,摇摇头,道:“不能小看蝶妃,你们想想看,自三月秀女入宫一来,她和方贵人和玉贵人一块被封为贵人,可如今呢,皇上两次提了她的品级,从贵人到妃,连跳两次。而她能做到让后宫的其他女人对她态度谦和,不光光是因为筱丞相的原因。你再看看玉贵人,以前她的受宠程度比蝶妃要高,可她的品级却从来没有提过,这是为什么你们知道吗?”
“这皇上的心思,准和朝政有关,不然临幸薄上可就不会只有一个名字了。”雪月暧昧地笑了声,朝悠若眨眨眼睛,却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好意思。
“雪月,我算是服了你了,怪不得芙儿说我想知道什么问你就知道了,皇上把这事做的那么隐秘,你也能查得出来……”她笑笑,接着说:“去年清查贪官,从京城到凉城这条航线上,上至总督,下至知县,无一不贪。朝廷国库空虚,饷银吃紧,可但是小小的一个凤城知府所贪的就有五百万两白银,皇上震怒,想要彻查此事,不仅仅要灭了这条黑线,而且还要杀鸡儆猴,给凤天所有官员一个警告。但是此事的罪魁祸首是凤城总督筱丞相的叔父,不能动,皇上就来了个折中的法子,蝶妃也是从那会儿开始能和玉贵人的风头相提并论,一连升了四级。此后就是一头升,一头降,严令彻查了这一贪污集团又让筱丞相无话可说。当一个手握实权,又是当红国丈,这两重的身份给他的获利让他舍弃了他的叔父,皇上这才如愿地办了那批官员。”
“还真麻烦耶,照我说啊,得学学芙蓉阁的法子,瑶光在凉城起步的时候不也是被那个该死的肥猪知府给刁难吗?还色胆包天想要轻薄七夫人,结果咧,三更半夜让我和奔月麻袋一罩,黑灯瞎火得给揍了一顿,然后给吊在墙头一天一夜,不妥协也得妥协。”雪月奸笑道,那神情似乎还颇为自豪,让冰月摇头轻笑。
“也就你和奔月做得出种事,以前这种事都是你和奔月海月给包的。”
“那是!拳头说话!”她斜睨冰月一眼,接着又嘿嘿地笑了,“你就省了,我打不过你!”
“朝廷的事比你们的事复杂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要想掌权,就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有时候不得不和一些大臣达成不成文的协议。”悠若笑道。
“倒也是,皇上根基不稳,很多事情倒也是无可奈何,等他掌握了实权,这事就好办多了。”冰月道。
悠若笑笑,笑得极为自信,“是啊,快了,皇上就快如愿了,最多再等那么半年,他可以完全掌控朝廷了。”
“要是王爷在的话,皇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难处了。”
“冰月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悠若摇摇头,笑道:“景沐哥哥离京,对皇上来说是一种历练,他自幼在冷宫,出入不便,很多事都是景沐哥哥一步一步帮他打点,是他放手让他自己走的时候了。毕竟这个天下是皇上的,不是王爷的,我想,景沐哥哥能这么不顾一切地去找芙儿,也是想看看皇上的能力。”
“那蝶妃这事我们就只能静观其变了?”雪月凝神问。
冰月点头,“瞧她一句话就转了情势,是属于不出手即可,一出手是万无一失的,我会紧盯着她的。”
悠若点点头,表情似笑非笑,娴静中透着一股复杂的感觉,她静静地坐了会儿,才开口道:“皇上也不能总不把后宫这群女人当回事,很多事宫中人多嘴杂,很容易就走漏风声,蝶妃既然给皇上一掌,那也别怪我回她一拳。是时候想个法子压压她们了。”
雪月冰月皆大奇,看着她舒静的笑容,相互对视了眼,雪月疑惑地开口,问“皇后娘娘,你该不会要让皇上真的宠幸她们吧?”
要真的是这样,她可就弄不明白她的心思了。
悠若一怔,苦笑,“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皇后……”两人都惊叫了声,瞪圆眼睛。
悠若扑哧一笑,“你们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女人在感情方面或许是自私的吧,我承认若是以前我会劝,不过现在……不会了。不过有的是法子压下她们的愤怒,转移下目标也是好的。比如说,后宫好多妃子的品级得升一升了。又比如说,咱们怡宁宫,该清静清静了。”
冰月和雪月皆点点头,转而冰月想起什么,说道:“皇后,那药你还要继续喝吗?只够明天的了,如果继续的话,我晚上出宫一趟,向离月拿去。
挣扎掠过悠若的眼眸,停留了片刻,她叹了口气,点点头,雪月不解,问:“皇后,既然你和皇上都……为什么要喝那药呢,离月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没事的!”悠若垂下眼眸,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喝,兴许是因为……害怕吧!”
悠若篇 第十四章 宫斗 二
皇宫中最近传来了帝后不和之事,有人看见凤君蔚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开怡宁宫,那神情似乎是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又听说,御书房的东西被他砸个稀巴烂,连着三天,都宿在乾清殿,没有踏足怡宁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传至宫中的每一个角落,被人添油加醋,越传越离谱。
妃嫔们都照往常那样给悠若请安,看到悠若的眼圈下有层淡淡的青黛。这事有人信,有人疑,在帝后不和的谣言中过了五天,宫中处处一片低气压。
“哼!就说吧,横什么横,再怎么受宠,一朝伴在君王侧,她还能得宠一辈子么?”玉贵人冷蔑地说。
蝶妃抿抿唇,扫了她一眼,心底暗自不悦,脸上还是一幅淡淡的笑,她说道:“紫玉,说话小心点声,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不是在你宫里吗?又不是在怡宁宫,都是自己宫女太监,雨蝶啊,你就是爱疑神疑鬼的,这次可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啊!”她兴奋地道:“这皇后也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把皇上迷得团团转,都好久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