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尧日王——皇飏。
    瑶姬深情款款的瞅着皇飏,欲将他的身影牢牢记在心头,永远不忘,随即朝他恭敬的跪地叩首。
    「王,妾身在此拜别。」
    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他的旨意都不会变更,那么她自然不会再留下,以免惹他发怒。
    尽管她的心依旧紧紧系在他身上,怎么也索不回……
    淳于玥不发一语的扶着身子羸弱的瑶姬起身,连看也不看皇飏一眼,拥着她缓缓步出寝宫。
    皇飏神情复杂,双手紧握成拳,眼底更有着自己并未察觉到的无限深情。
    他一直紧瞅着瑶姬纤弱的背影,不愿移开。看着她逐渐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
    一名宫监见皇飏一直站在原地,未有其他动作,好意提醒,「王,瑶姬公主已离宫许久了。」
    皇飏并未答腔,缓缓步入空无一人的昭霞殿,意外发现她当初带来的数只黑檀木箧并未带走,仍摆在原处,里头放置着无数的璀璨珠宝。
    一封书信置于一旁桌面,没多想,他立即拆阅。
    王,妾身所带来的物品,请变换银两在民间各地设立学塾,供贫童读书,好培养人才,日后为国效力。
    这些日子以来,能获得王的宠爱,已是妾身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瑶姬之所以能获得刑阑国百姓崇敬的原因,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转头看着铜镜,上头以金漆写上「长富贵,乐无事,日有熹,宜酒食」,如今看来格外讽刺。
    皇飏搁下信,缓缓步出昭霞殿。
    一股惆怅涌上心头,仿佛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只是他不愿承认,不愿面对。
    日后再也不会前来昭霞殿,只因里头的人儿已不在,再也不会有人痴心等待着他的到来。
    子夜。
    皇飏面无表情的看着奏章.自从她离开后,他的心仿佛也被抽离,只剩下一副躯壳。
    他明明是一国之王,早已获得一切,为什么他此刻竟觉得一无所有?这种空虚戚,令人难受。
    力奎步入殿堂,看着支额不语的皇飏.「王,咱们已做好准备,随时可侵入武衔宫。」
    皇飏久久未答腔。
    「王……」
    「不了,本王没兴趣了。」皇飏沉声说道。
    力奎自然明白其中原因。果然如他先前所预料的,王爱上了瑶姬。
    「属下明白。」力奎转身退下,通知其他人取消暗杀刑阑王的任务。
    皇飏缓缓闭上眼,瑶姬绝美的容颜立即浮现脑海。她的一颦一笑,怎么也无法自脑海挥离。
    何谓相思之苦,或许……他有些明白了。
    刑阑国 武衔宫
    战昊怒不可遏,重拍桌面。
    「该死,我就知道那家伙绝不会善待小妹,真没想到他竟对她做出这种事。」他恨不得一刀杀了皇飏。
    淳于玥重叹口气,「咱们在这儿生闷气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小妹的身子。」
    带她回来的路途上,他总觉得她似乎有事隐瞒,而且脸色欠佳,身子也比之前更为羸弱。
    战昊剑眉紧蹙。
    数十日前,淳于玥带她回来时,他就发觉到她的不对劲。只是她不肯说,他们也不晓得她究竟是怎么了。
    该死,这笔帐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向皇飏讨回。
    淳于玥朝殿外望去,脑海浮现一道窈窕身影,但此刻的他无法将瑶姬置之不理,一定要将事情处置好,才能放心离开,前去见她。
    战昊看着心不在焉的胞弟,「你怎么了?」他看得出来,他有些不对劲,神情惆怅。
    「没什么。」淳于玥淡淡的说,随即起身步离殿堂,往瑶姬所住的寝宫走去。
    才一推开门屝,他便瞧见她跪在地上干呕。
    「妳怎么了?」他立即上前,扶起她。突然,他念头一转,瞪大双眸,「妳……有喜了?」她居然怀了皇飏的子嗣?!
    瑶姬连忙抓住淳于玥的手臂,哀求的说:「二哥,请你千万别将此事告诉大哥……」
    话尚未说完,身后传来一道怒吼声。
    「妳怀了他的子嗣,居然遗想隐瞒?」战昊怒不可遏.原本他只是打算前来查看她的情况,万万没料到竟会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
    瑶姬紧咬下唇,不敢直视他的眼。
    战昊步上前,神情万分不悦,「妳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将此事隐瞒?这孩子留不得。」
    瑶姬脸色煞白,动作迅速的将茶杯捧破,拿起锐利的碎片,抵住自己的喉咙。
    纤细雪颈。渗出鲜血。
    「妳这是在做什么?」战昊和淳于玥非常讶异。
    「没有人能将这孩子堕掉,我一定要生下他的孩子。」瑶姬眼底有着前所未见的坚决。
    战昊气煞,「妳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孩子生下来对妳又有何好处?」
    「纵使没有好处,我还是要生下这孩子。」眼泪自眼角滑落,无论如何她都想要生下他的孩子。
    淳于玥见她神情坚定,任谁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只得柔声问道:「那他可知道此事?」
    瑶姬摇头,泪水落得更急了。「他不知道。」也不敢让他知道,以免他会将这孩子堕掉。
    她已经失去一切,说什么都不能再失去他的孩子。
    战昊更加气愤,「他不知道有这孩子的存在,妳却执意要将这孩子生下来……妳……分明是想把我气死!」他从来不晓得她竟如此倔强。
    瑶姬紧咬下唇,低头不语。
    淳于玥立即明白她对皇飏的爱意有多深。「我明白了,绝不会让人将妳肚里的孩子堕掉。」
    瑶姬听见他的保证,才缓缓放下手,锐利的碎片掉在地上,接着屈膝跪下。
    「大哥……二哥……求求你们……不要夺走这孩子……这孩子是我的唯一了……」
    纵使这孩子可能一生下来就命运坎坷,无法得到任何祝福,她仍要生下这孩子。
    任战昊再怎么愤怒,一见她这模样,钢铁般的心早已被软化。「随妳。」随即转身步离。
    瑶姬明白大哥不会再逼迫她堕胎,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淳于玥上前,轻柔的将她抱回床上。「妳的身子太过羸弱,可得好好调养,即使没胃口,为了腹中的胎儿,也得勉强吃一些。」
    听宫女说她自尧日国回来后,食欲欠佳,鲜少进食。再这样下去,他怕她日后无法顺利生产。
    瑶姬微微一笑,「谢谢。」
    「嗳,何必跟我道谢!别看大哥那样,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还要关心妳。」他笑着轻揉她的发。
    瑶姬眼眶泛红,「我知道,我都知道……」大哥和二哥对她的好,她都知道,但她还是任性地想产下他的子嗣。
    「好好休息。」淳于玥笑着轻拍她的手背,起身离开。
    偌大寝宫再度只剩下瑶姬一人。轻抚着逐渐隆起的腹部,此刻的她充满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那张俊逸脸庞再次浮现脑海……泪水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最后她掩面痛哭。
    「皇飏……我好想你……好想你……」
    就算他不爱她,也不愿接受她的爱,她对他的爱意始终不变。
    战昊双臂环胸.斜靠在墙边,冷眼睨着一脸笑意的淳于玥。「为什么她会对他如此执着?」
    真的不懂,像皇飏那样的家伙有哪一点好,竟值得她如此深爱着他?
    淳于玥笑了笑,一点也不把他眼底的怒意放在心上,「大哥,等哪日你遇见了心仪的女人后,自然就会明白其中道理。」
    战昊冷哼一声.他对一统天下比较有兴趣。
    女人,他向来嗤之以鼻。
    此时,一名宫监入内,将一封密函恭敬的呈上。
    淳于玥挑眉看着战昊满眼笑意的将那封密函接过来,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信中的内容是什么?」
    战昊扬起一抹冷笑,眼底有着算计,「听闻尧日王近期内打算迎娶舜天国的公主为妃……」
    淳于玥立即明白他的用意,「这么做可好?」后果不堪设想。刑阑国恐怕将与尧日、舜天两国交恶。
    搞不好……刑阑国还会与舜天、尧日两国交战。
    「你见过皇飏?」战昊笑问。
    「见过。但这又如何?」淳于玥不解。
    「那你觉得他是否真对小妹毫无情意?」
    「这……我是认为,若他真对小妹没有任何感情,就不会在我要带她离开时出现。」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
    「那我们就来赌这一把。」战昊脸上堆满了笑。
    淳于玥皱眉,「你打算怎么做?」果然,他的预感成真。
    「那家伙竟敢让小妹如此伤心难过,咱们又怎能不向他讨回这笔帐?」战昊冷笑出声。
    反正他本来就看尧日、舜天两国的君王不顺眼,不如乘此机会,一举扩大刑阑国的国土。
    第八章
    旭日东升,闪闪金光洒落在金碧辉煌的玉岚宫琉璃瓦上,绽出璀灿光芒,耀眼夺目。
    尧日王每日依旧早朝与众臣议事,但众臣都感觉得出,王的心思并未完全放在国政上。
    退朝后,皇飏独自坐在龙椅上,支额沉思。
    宫监入内禀报,「王,御医有要事禀报。」
    皇飏比了个手势,宫监立即领御医入内。
    曹赭神情严肃,屈膝跪下,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另一名宫监神色慌张的跑进来。
    「王,舜天国的和亲队伍遇袭,公主被劫。」
    皇飏面无表情,「可知被谁所劫?」
    宫监支支吾吾,好半响才抖着声音回答:「是被刑阑王所劫。」
    「刑阑王?立即派人通知舜天王此事。」皇飏语气冷淡,仿佛事不关己。
    宫监却没有起身离开,依旧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还有何事禀报?」皇飏不耐烦的问。
    「探子回报……刑阑王要将瑶姬公主嫁与底下的武夷将军为妻,瑶姬公主也答允了,近期内即将迎娶公主。」
    皇飏神色骤变,怒拍龙椅扶手。
    宫监未曾见过王如此盛怒,连忙磕头求饶,「王……这不干小的事……饶命,饶命啊……」
    皇飏拧紧眉,神情万分不悦。刑阑王竟敢将她改嫁他人,而且对方不过是一名将军……
    脑海浮现她倚靠在其他男人怀里的情景,令他怎么也无法忍受,怒火攻心。
    曹赭见皇飏对舜天国公主被劫一事态度冷淡,却对瑶姬即将改嫁一事甚为愤怒,心想他可能是非常在乎瑶姬,于是斗胆开口,「王,臣的要事正好与瑶姬公主有关。」
    皇飏这才想起,御医尚在殿上。
    「说。」
    曹赭却往一旁的宫监看去,不知该不该当着他人的面启口。
    「区区一名小宫监,若敢在宫内胡乱造谣,本王绝不轻饶。」皇飏冷冷的说,视线未曾自曹赭身上移开。
    宫监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曹赭这才扬声说道:「瑶姬公主已怀有王的子嗣。」
    皇飏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久久不语。什么……她怀了他的子嗣?这么说来,她当时所说的话并不是假设,而是事实?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本王此事?」皇飏怒瞪着曹赭。
    曹赭毫不畏惧的说:「公主担忧宫内会有人想要谋害她,所以才要求臣隐瞒。」
    皇飏脸色一沉,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谁敢在本王眼皮底下乱来,就别想见到明日的朝阳。」
    只要有他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动她一根寒毛。
    就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