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白眼。
    农历十二月二十八,宜:祭祀,求财,签约,嫁娶,订盟 忌:开市.安床.安葬.入宅.破土
    欧杨珊旅居美国的七大姑八大姨从杨母口中得知这小两口都在纽约,说什么也要拉他们过去一起过年,她抵挡不过只得认命收拾行装。
    冯烁来找她,见陈文不在,有些奇怪。欧杨珊看出他的心思,好笑的说:“陈文去银行了,过年不是要给小孩子红包么?要兑换些新票子”
    “哦”他坐在床边看她往箱子里装衣服。
    她看他情绪不对就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把她随手扔进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仔细折好:“去几天?”
    “4天”
    他笑笑:“要瞒着你俩离婚的事情?”
    “嗯,这些事情等我回国以后再跟家里说”
    他低着头摸着衣服上的褶皱:“情人节没过上,春节也过不上”
    “情人节有什么好过的啊,我到现在都没过过,以前实习的时候在急诊室轮转,感觉情人节都快成情人劫了,劫难的劫,好多人在那天分手,然后割腕的,跳楼的,开煤气的,其实有情没情不在乎这一天”
    “我也没过过,觉得送人花特别傻,直到那天咱俩去帝国大厦那天,才明白那种感觉,喂,你能明白么?”
    “什么?”
    “就是想把心包起来送你的那种感觉”
    “你把心给我干吗?不活啦。小同志,咱每天看心脏看得还不够多啊”
    冯烁颓败的倒在床上,捂着脸:“欧杨珊大夫,你就不能浪漫些么,我好不容易才说出来的”
    她呵呵笑起来。
    冷不防被他拉入怀里,她挣扎,他抱紧,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别动,就一会,好几天不能看见你了”
    她放松了身体,心中的那个小缺口,一点一寸,越豁越大。
    中国人过年离不开走亲戚串门子,喝酒打牌海阔天空的胡吹,她与陈文一直是所有亲戚眼中真人版经典浪漫童话爱情主角,免不了被人拉着到处展览。
    “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目前不打算”欧杨珊的回答
    “再等等”陈文的回答
    这还不算什么,准前夫前妻,继兄继妹的俩人面临最大的挑战是‘同房’
    别人眼中她俩理所应当是一间房间。
    这间房住了无数回,熟的跟自己家一样,没有沙发,没有软塌,没有打地铺的地方,甚至连浴缸都没有。
    “你现在睡么?”他看她上了床,连忙问道。
    “干吗?”欧杨珊背对着他躺下,尽量缩在床边。
    他也躺下,同样背对着她“不干吗,聊聊呗。”
    “聊什么?”
    “他有什么好的?”
    “他人挺阳光的。”
    “阳光?我不比他阳光?”
    “没觉得,你就一哈雷慧星。”
    “我觉得你跟他有点草率了。”
    “我知道。”
    “就不能缓缓么?”
    “不能,你不会了解我的想法的”
    “你什么想法啊,你就根本没想法,想干吗就干吗”
    她想想“好像是。”
    “你跟我说说你对那小子的感觉,跟咱俩当初似的”
    “一点点,你跟那刘雁呢?”
    “半点点,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仙女其实就是得道的千年老妖修炼的”
    “她应该是你最喜欢的那型儿,以前你偷看我的琼瑶小说,我记得特清楚,浪花那本,你说那女画家太完美了,搁谁谁不爱啊 你骨子里最喜欢这种忍辱负重最后得道升天的小三儿。”
    “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那么清楚啊,我觉得那小子也是这型号的。对了,我记得你还喜欢那个满屋子挂玻璃门帘的小说,喜欢老男人,说要嫁就嫁这种,哎,齐豫是不是对你也有意思?“
    “他太深了,我怕淹死。”
    他沉默了半天才说:“记得么?结婚交换戒指的时候你说咱俩这辈子就铐一起了,就算烦了也不能随便撒开手。因为我们结婚了。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这话,说的真好,你也做到了,可我没有。”他笑出来“报应啊,真他妈是报应,蹦出来个冯烁,那小子估计是老天爷派下来整我的”
    她翻身看他:“咱俩的问题跟他没关系,跟那个刘雁也没关系,都是咱俩自己作的。”
    “是,我混蛋,你能作,咱俩是互相扶着走的,没摔过的小屁孩,这次摔狠了,知道疼了,以后就不敢了”
    “什么烂比喻”
    “你俩到什么程度了?”他突然问
    她想了一下才说:“全垒”
    他闷气堵在胸口:“你就气我吧”
    “真的”
    “不信”他拉着被子蒙上脑袋:“我真的不信”
    第二天一早俩人圈在一起醒来,手麻脚酸。欧杨珊的头发甚至缠死了陈文胸口睡衣的扣子,从体位上判断责任应当双方对半承担。
    晚上,她在酒席间接到冯烁的电话,裹着大衣跑到门口,冯烁车子里的光暖暖的洒在昏暗的草坪上,他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带着自己用纸折的心送给她,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冯烁的心’,他说:“想来想去,还是要把心送给你,这里面都是你的名字”,她大笑,他眼中烟花绽放,探身过来,她在他嘴巴里尝到了杏仁糖的味道。
    陈文一直站在门口,鼻头通红,他告诉那些亲戚他和欧杨珊的一个朋友在附近聚会顺道过来看眼他们,站在门廊的阴暗处,他看他们颈项交缠,耳鬓厮摩,看她冲车子挥手告别,颠颠跑回来,满脸星光,那是曾经只属于他的笑容。
    欧杨珊跑到门口,扭头见冯烁还没走,又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家,手机又响了,她接起,是冯烁,声音愉悦,语气赖皮:“你进去我再走”
    “傻瓜”她对着车子笑骂道,拉开了门。
    冯烁并没有马上离开,眼见着陈文走到门口灯下,夜空下两团光影,对峙,相持,暗流激荡.
    陈文回到餐厅,见她被人拉着劝酒,他夺过杯子,一饮而尽。
    大厅电视机里飘出荼糜的歌声
    love’s the funeral of hearts
    and an ode for cruelty
    when angels cry blood
    on flowers of evil in bloom
    the funeral of hearts
    and a plea for mercy
    when love is a gun
    separating me from you
    他冲回房间,抱着马桶,呕吐不止。
    洗完澡出来,她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不声不响。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帘密实,暖气燥热,钟表滴答。
    他用力拉扯开窗帘,月光洒进来,冰冷嗜骨。
    他问:“你喜欢上他了?你爱上他了?
    她坐起来,看着他,目不转睛。
    木质地板吱呀嘶吟,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欧杨珊,你真跟他做过了?”
    她愤怒的跳下床,他凭什么?
    耳光抽打在他脸上,牙齿划破她嘴唇
    肢体纠缠,灵魂嗜咬,她疯了一样打他,踢他,他眼泪流下来,真疼,可不是肉体是心,还有什么比心更疼。呼吸停滞,扣子被撕扯下来掉在地板上叮叮作响,没有语言,只有哀泣,他的还是她的?他冲入她体内,温暖湿润依旧,歇斯底里的撞击,她狂乱的咬住他的肩膀,鲜血的味道,腥甜在唇舌间弥漫。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他,他恨她,恨自己,恨不能把彼此撕成碎片。
    她不该这样,这样绝,这样狠,这样把他们爱给踩在脚下。
    梦魇般的迷障。
    多年前那个夜晚,在这间房间里,她问他“你爱我么?”
    “爱”他说:“我永远爱你”
    “那你会和别人好么?”
    他圈紧她的腰,与她头顶着头
    “不会的,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她笑了,很甜蜜很满足,她说那好吧,我跟你好,以后也就跟你一人好,谁我都不爱。
    那夜他们从少年变成成人,痛苦却坚定,死心塌地的信仰着爱情,彼此就是对方全部的爱。
    再给他们一个夜晚,彻底结束这段自以为是。
    他抽动,她战栗,□到来,他死死抱住她,用尽了气力,剧烈的冲击,他小兽一般哀嚎着:“欧杨珊,你混蛋,你这个混蛋”
    她挣扎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掐住他的脖颈,用力再用力,他静静地躺着,她长长的头发垂在他脸旁,他抬手握住,闭上眼睛,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
    窒息,毁灭,天塌地陷
    泪在他眉眼处溅开的刹那他恍惚看到霎时怒放,又瞬间凋零的昙花,美到绝望。
    她最终还是松了手,楞楞的看着他,摇摇欲坠的爬下床,卫生间水声响起。
    不久她回来躺在他身边,浑身散着寒气。
    “我差点掐死你”她说
    “掐死算了,我觉的活着特没意思”
    “。。。。。。。。。”
    “咱俩分不开,真的,我现在也这么想”
    “。。。。。。。。。”
    “其实你跟我怕的是一码事,没关系,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好了,夫妻可以反目,爱人可以分手,但咱俩不会。”
    “谁知道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想回家了”
    “那你在飞机上小心点”
    “我走以后,你别对那小子太好了,我怕他吃定你以后欺负你”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
    “我从小到大欺负过你么?都是你欺负我,你没跟别的人好过不知道,不是咱自己家人,不会对你挖心掏肺的。。。”
    她累极了,在他的唠叨声中昏昏睡去。
    他订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她去机场送别,进关前陈文忽然指指嘴巴说:“能盖个再见戳么”
    她想起小时候他亲她的样子,垫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回不去的从前,爱不得,恨不了,她偏执的要把过往封冻在最美丽的瞬间,可他想把它种到泥土里,总有一天会发芽,无论是什么样的花,什么样的果实,那都是只属于他们的,其他人谁也得不到!。
    他掐掐她脸蛋:“三儿,保重!
    55
    四月,月欧杨珊独自回国,欢迎仪式热烈。她和陈文还没来得及和陈爸说离婚的事情,陈爸又奔赴外地视察,俩人找丁丁问离婚证什么时候可以办好,丁丁很惊讶的说:“我没跟你们说过么?中国婚姻法规定,协议离婚必须双方本人到婚姻登记地办理,你别这表情,这事躲不了,只要当事人有行为能力就必须到场”
    “合辙其实就没你什么事?”她惊讶:“要这样离婚协议还公证干什么?我签那委托书干什么?好玩?”
    “那是为了巩固你们协议的效力,委托书是为了调查取证还有以后起诉用的,再说了,谁知道你俩能离的这么容易啊,白白浪费我满腔热血。”
    欧杨珊两眼发直,有气无力地说:“丁大律师,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不收我钱了”
    陈文全程一言不发,直到走出律师事务所,才对表情复杂的欧杨珊说:“这回咱俩都犯傻了,不过也没事儿,离婚协议都签了不是么。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这人就喜欢钻牛角尖”
    “别安慰我了”她长叹口气:“我真是个棒槌!”
    袁帅知道了这俩人的糊涂帐,狂笑不已,见过不靠谱的没见过夫妻俩和离婚律师都不靠谱的,江君掐了把袁帅,没看见这俩人都跟吃了耗子药一样么,一个脸绿的发黑,一个脸红的发紫。
    袁帅说:“你俩这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