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呗。”
    纽头也看着窗外,努力想看清深色玻璃里新娘的脸,是不是染上幸福的红晕呢。
    “那我们的好日子呢?”
    扭过我的脸,肖阳笑地蛮游戏。我们之间,也常拿结婚说事儿,可谁当真呢,他没玩够,说实话,我也没玩够。
    “那要看你的诚意咯。”我笑的估计也蛮游戏。
    “说,看看我们家想想要多大的诚意才肯下嫁。”故意直了直身子,做洗耳恭听状。两个被持久的红灯困的无聊的人,终于自各儿找上乐子。
    “女人接着捧花就有婚了的意思,看见没有,那车上就有捧花,我要的不多,只要一支。”拇指比向隔壁的花车。要玩,我一直是很配合他的。
    “那好办!”
    解开安全带,他真的下了车。我们家肖阳一向极具游戏精神。
    一个漂亮的男人,又是那样一张甜蜜的嘴,别说一支花,就算一捧,肖阳同志也是轻轻松松。车窗里,我终于看清新娘红润的脸,可那是被我们家祸水祸害的。
    “给我的苗想想!”
    “谢谢!”
    接过这朵娇艳欲滴的白玫瑰,心里不甜蜜,那绝对是假的!再次表扬自己的眼光,选这样的男友,很对头!
    “不良的天使,从良的魔鬼,眼神令人慌,笑容令人狂”。肖阳这样的男子,他的魅力就在于他的不安定性。一种具有缺陷的美丽。时而狂悲,时而狂喜,让人无法捉摸。摄人的眼神和一抹凡事不在乎的笑,叫人沉迷。眼神代表一切却又仿若永远猜不透,正是这份神秘却叫人不停的探索。
    世俗说,这样玩乐的男子不可取!我,却不这么认为。
    记得,曾经看过,在某选美会场,司仪问,“你会怎么形容男人的生殖器?”
    有个美女落落大方地说,“像绅士!因为它一见女性就起立致意!”
    她的回答赢得满堂彩。
    其实,当女人看穿男人的底裤之后,当然会更聪明地去享受爱,也更懂得去享受男人的一切,所以很难说,在这种爱情拉锯战里,到底是男人占到便宜,还是女人暗喜而不表。
    “这孩子,享乐主义患者!”老爸是严肃的学者,他给我的定义一定很准确。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和肖阳的这段情。
    “吱!”两辆车在“太子轩”地下停车场入口处同时急刹。我认识对面那辆车,是庄颜。
    停顿了一下,庄颜倒了车,肖阳拐了进去。
    关上车门时,那边的庄颜也下了车,后面,没看见党蕊。
    “党蕊呢,没一起来?”肖阳微笑着问,
    “她今天有课。”礼貌地点点头。他们俩每次见面,也止于这些表面的寒暄了。
    和肖阳十指相扣走进电梯,后面是庄颜。
    艳红的数字一跳一跳,电梯里,只听见空调呼呼的风声。
    淡定的弯着唇,我平静地注视着不断攀升的数字,心底却颇为玩味儿:
    左边,我的情人。
    右边,也是我的情人。
    苗想想,你站在刀尖上玩儿,也不心慌啊。
    “肖阳!庄颜!”
    两大帅男同时进场,自是有轰动效应。庄颜似乎有意慢了几步,肖阳牵着我走向新郎新娘。
    “恭喜,恭喜!邹卫终于抱得美人归啊!”
    新娘子自是笑地满脸娇羞。我却看地分明,肖阳说这话时和邹卫眼底的交流,绝对有揶揄的成分。
    “肖阳,什么时候回来的?”
    “诶,邹叔叔,前几天才回来的,就为了赶上吃邹卫的喜酒嘛。”
    新郎的父母也走了过来,
    “你爸爸身体还好吧,我还说过几天去拜望他呢。”
    “还好,他也是才开完会从北京回来,最近挺忙的。”
    “忙就要更加注意身体啊,你现在又经常出国,爸爸妈妈很惦念吧。”
    “呵呵,他们也习惯了,我去德国那么多年。”
    “呵呵,肖阳,什么时候吃你和想想的喜酒啊,你爸爸妈妈该最惦念这个吧。”
    开始全笑着看我,你不想那么不好意思,脸都要红。肖阳却还不放过你,宠腻地把我搂进怀里,微笑着瞅我一眼,
    “我们家想想还没玩够呢,等她玩够了,她还跑的了?”嘿!到底是谁还没玩够?坏犊子,这时候蛮会转弯咧。
    “去!”娇羞地拐他一下,惹地所有的人全笑了。不经意一抬眼,竟撞上那边的庄颜,不过,他移开了视线。
    “肖阳,我的手机呢?”手在他外套的荷包里捞着。我很不喜欢带包儿,只要穿着裙子,手机我经常就放在他身上。
    “不在里面吗?”他的手也伸进来,
    “用我的吧。”接过手机,却才滑开盖儿按下几个键,皱皱眉,又关上了,
    “不行,我忘了彭晨的号码。还是去车上找找吧。”
    “喏,钥匙!”
    拿着钥匙,我独自下到停车场。这个电话现在非打不可,今天晚上本来是我的晚自习,因为要来吃婚宴,就让彭晨帮忙顶一个,她帮我监考。刚才突然想起来,早上给她的那套试卷今晚还不能考,要换一套,所以,急着要和她联系上。
    果然,手机躺在车座上。
    只专心低着头按着手机键,却突然,背后,人被搂进一个怀抱,我吓了一大跳,本能就要尖叫----
    “想想。”
    “庄颜,你想吓----”一转身,话还没怪出口,唇已经被封住。
    他吻地蛮激情,也很技巧,引诱着我的舌,却温柔体贴。他的吻,让人很享受。慢慢在他怀里放松身体,我抚上他的发,轻轻按捏着。
    “庄颜---”娇昵地分开寸许,我嗔怪地盯着他,那双探在腰间的手太聪明,它知道我快沉溺在那抹温存里了吗?
    却温柔地一笑,眼看着那张诱人的唇又要靠过来。我赶忙用手机拦了过去,
    “我还要打手机呢。”
    他只是微笑着拢了拢我落在颊边的发,环着我的腰,悠然地靠在车旁,看着我打手机,
    “彭晨吗,我是想想,那套试卷----”嘴里说着,眼睛,却妩媚地瞅着他,
    “你不是走了吗?”合上手机,我抬起头,象个娇纵的孩童般看着他,
    “是本来要走的,你下来了。”腰身一紧,两个人贴地更紧,
    “呵呵,我可不是下来和你偷情的。”俏皮地皱了皱鼻头,却见他眼神一深,
    “却把我真偷走了---”呢喃着,唇印了下来。这次,却是轻轻一个啄吻。
    “上去吧!星期六我去接你。”温柔地抱了抱我。直到看着我走进电梯,他上了车。
    电梯里,四面透亮的面壁上映着一个水汪汪的女孩儿。手背在身后,头顶在面壁上,我盯着自己的脚尖,沉沉地笑了----人生如戏啊!
    第九章
    顽皮的阳光在对门的屋角上嬉闹,隔壁西班牙糕饼店炸起糖油条的味道随风飘散着,街角那个吹萨克斯的音乐家又奏起那首《夏日时光》------一切如此安然。
    手揣在荷包里,我踱在这条熟悉的去学校的小街道上。难得偷的半日闲,今天学生月考,我上午没有监考。睡了个懒觉,好好和爸爸妈妈在家吃了顿午饭,才起身去学校。
    “阿姨,买一份报纸吧!”
    一个穿着漂亮水手服的小女孩拦住了我。这是育才二小的孩子们又在社会实践。
    微笑着摇摇头,我绕过了她。有点儿过意不去,瞧那张失望的小脸----
    走了几步,还是折了回去。
    “给你。”递过去五角钱。
    “谢谢阿姨!----呀,我卖出去四张了!”看她和小伙伴兴奋比划的快乐,我心里也是甜的。
    “怎么了?”好心情地踏进办公室,却瞅着有点儿不对劲,大家怎么都象蛮伤感似的。
    “阳乐,他们家出事了。”彭晨摇摇头说。心就着一紧!
    “什么事儿?”僵硬地坐下来,声音太轻。
    “早晨市政府、外事办来了很多人,说是阳乐的爸爸所在的大使馆发生恐怖袭击,大使馆被炸的面目全非,一个都没逃出来,索性,他妈妈那时不在里面,可爸爸————-”
    “以前总看着报纸上说什么恐怖组织,什么自杀式爆炸,好象离我们蛮远的,现在陡然听着阳乐家这样,还真震惊啊。”
    “可不是,听说那边,阳乐的妈妈伤心地都住院了——-”
    “阳乐现在在哪儿?”心,真的是疼着。
    “在校长室。咳!从没看见那孩子那样,怪可怜的。”
    心被重重刺痛了下,“可怜”?这样的词,怎么能说阳乐?
    皱着眉头,本来要去倒水的我,直接拿着茶杯拐了出去。我要见着他。
    去校长室的一路上,我都在想怎么把他带出来。摸着手机,突然想起上次————
    “陈校长!”
    阳乐抬头的瞬间,我看清那双通红的眼,却没有泪。我很难受。却只瞟他一眼,我镇定地看向旁边的陈校长,
    “可能阳乐的手机关了,他妈妈把电话打到我这儿,她说——-”我是他的老师,经常和家长联系,所以互相知道电话号码,不足为奇。我扯了个无关紧要的理由,说他妈妈想让他带点东西过去。
    “既然这样,就让阳乐先回去吧。阳乐,本来我说今晚你去我家住一晚,既然你妈妈让你准备些东西,你就先回去吧。明天他们有人会去接你去机场————这样吧,苗老师,你送他一下,注意照顾一下他的情绪,如果不行,还是把他带回来,晚上我照顾他。”
    “知道。”我轻轻点了点头。后面这句话正中下怀,省的我等会儿再找理由进来请假。
    和他一前一后出来,我忍着没回头。就这样,一直到了他家。
    一进门,他就倒在床上,把头深深埋在被单里,一动不动。
    坐在他身旁,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着他。他在哭吧,这孩子很倔,眼泪是不会轻易给人看着的。也许,让他这样闷闷哭一下,他好受些。
    过了一会儿,他动了下,把头埋向我的胸前,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腰。我听见他的抽噎。
    环抱着他,我轻轻吻住他的额角,
    “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受些。”
    “他们说————他连灰都找不到——-”伤心的喃喃。我心疼地眼睛都发涩。
    “都过去了,过去了——-”轻轻哄着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他一直抱着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本来想趁他睡着,下去给他弄点儿吃的,可一动,他就醒,什么都不要,就是要这么抱着。只能这样任着他,天微微亮时,我非要起身了,过会儿,会有人来接他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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