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江可可最怕的,就是肖晴婉空出的双手去摸能用的打火机点火。
    好在,即使肖晴婉自己是心存死志,但人体本身就具备着一种超乎思想的本能,不受人思维控制的求生本能。
    肖晴婉的手并没有去摸打火机,而是死死的抓住江可可勒在她脖子上的手臂,拼命想将江可可的手臂扒开。
    她的指甲,在江可可手臂上抓住血痕,破了皮,肉都翻出来。
    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江可可根本顾不上疼痛。
    她还记得,和左铭分开的时候,她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让他搭上性命。
    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就算没被烧死,那一身的伤能不能撑过去都是个问题。
    身上的拳打脚踢或者骨裂什么的倒不致命,她就是不知道他头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脑袋上的伤,是真的很容易致命的啊……
    肖晴婉本身身体没有江可可健康,在这一场同样以“求生”为主题的角逐中,是江可可占了上风,以手臂上皮开肉绽为代价。
    肖晴婉眼睛开始翻白眼,抓江可可手臂的手越来越无力的时候,江可可心里有些犹豫。
    此时此刻,她就算真的勒死肖晴婉也无可厚非,完全是为了自保。
    相反,她留下肖晴婉反倒是个隐患。
    但是,她真的下不去手。
    一方面是自己的原则问题,另一方面,则是那股莫名其妙的共鸣。
    最后,她按着肖晴婉的头在地上砸了一下,将她砸晕。
    至于是死是活,她没管。
    她手上还绑着绳子,动作不方便,花了好大的气力,才从肖晴婉身上找到全部的打火机。
    紧接着,她用嘴含着刀片,将自己手上的绳子也割断。
    绳子没了后,她的两只手大概可以分开十公分的距离,脚上也是。
    她先将肖晴婉和左铭先后从小屋里拖了出去,靠在离小屋十几米远的距离。
    又将小屋里可能用到的东西取出来,之后放火烧了小屋,顺便手上还留了个能用的打火机,用于之后的野外生存用。
    烧小屋主要是为了让坐船离开的两个男人安心。
    否则,这岛上一直没有火光升起,那个瘦黑男子肯定会起疑心折回来。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几乎要累趴下了,还要检查左铭脑袋上的伤。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就加更,没时间就不加...
    当我什么都没说_(:з」∠)_
    第100章
    左铭头上的伤, 应该是被人用钢管敲出来的。
    那人认定了左铭会被烧死,肖晴婉背锅, 动起手来自然没有丝毫顾虑。
    江可可当时在屋外,清晰听到了那一声脆响。
    这会儿检查的时候, 她累得气喘吁吁,两只手之间锁着链子,动作也不太方便。
    她坐在地上, 将左铭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搬, 将他的脑袋放到自己腿上,手按着他的脑袋,循着血迹摸索。
    摸到头顶的一块包,拨开黑发, 看到头皮上裂开的口子, 血是从这里流出来。
    口子裂得并不特别严重,血也没再留了,只是周边的一块头发被血染之后粘成一块一块的。
    江可可低垂着脑袋, 顺手帮他将头发上粘成的血块理顺。
    男人依旧紧闭着眼,眉头突然皱了一下。
    他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 吐出一个字:“疼……”
    低哑gān涩的声音,明明都只有一个字,却给人一种断断续续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江可可立刻停了手,不敢再去砰他的脑袋,嘴上却不客气:“原来你还知道疼啊。”
    挨打的时候她可只听到打声, 连一声轻哼都没听到。
    左铭抬了抬眼皮,又闭上,好像连承受眼皮重量的力气都没了似的。
    薄唇轻微地张合,像是被海làng打到沙滩上的鱼。
    “你说什么?”江可可俯下脑袋,耳朵贴在他嘴边。
    虚弱得发声都艰难的男人,却趁此机会,抬了抬脑袋。
    染血的薄唇往江可可的耳朵上撞了一下。
    不似亲吻,双方都没有感觉旖旎,只有一种莫名的心酸。
    江可可感受到的,不是唇瓣该有的温软,而是血液凝固的gān枯感觉。
    而嘴角破了皮的左铭只能感觉到疼痛,以及抬头时脑袋里嗡嗡混沌感和重新出现在嘴里的血腥味。
    但这真实的触感,让他心安。
    他将嘴里的血腥味咽下,声音虚弱,但咬字清晰:“你、说话伤人。”
    江可可挑眉:都听到了啊。
    而且,似乎还准备记仇?
    她抬起脑袋,无所谓地撇撇嘴:“又不是只伤你一个。”
    左铭躺在她腿上的脑袋侧了侧,而后又抬起眼皮,看她。
    这样仰视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弧线优美的下巴,看不到她的眼睛。
    这一次,他的眼睛没再闭上,直直地看着她,轻声道:“没有伤到我。”
    江可可愣了一下,眼里闪过恍然。
    她知道他睁着眼睛看她,她也下意识想要去看看他的眼睛,但忍住了,没低头。
    “你别说话了,一嘴的血腥味。”
    平时话少的左铭却没有乖乖住嘴,声音极轻道:“我的血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