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一抹紧张的晕红。
这个女孩清丽而脱俗,像一朵细致小巧的铃兰花,和他向来交往的
名媛千金,乃至其它的莺莺燕燕,彤成明显的强烈对此。
或许是他的错觉,伍耀衡居然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就是你,在半个小时前毁了我的大厅地板?”他突然开口,低哑的
嗓音中即便慵懒,也有股不怒而威的力量。
呼吸凝滞,美眸震惊地睁大,望着沉峻的他,她红唇微启,欲言又止。
“很抱歉,我、我会负责赔偿的。”娇躯忍不住瑟缩了下,舌头似要
不听使唤起来。
伍耀衡将浓眉一挑,饶富兴味的眼神投掷向她,似乎在向她询问:你
用什么来赔?
“药材不只破坏掉一块大理石,甚至波及到旁边的几块,这一次最少
得更新掉三块大理石。”
“大厅大理石是目前市面上最昂贵的建材。”
“我很抱歉,是我太不小心。”
伍耀衡凝注她一脸惊惶的神情,绝美的小脸上早已泛上一层灰白,娇
弱的肩头止不住打着颤,看来她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伍耀衡打直身子,斜倚在办公桌旁的颀长身子,正一步步缓缓的逼向
她,一股异样的逼迫感朝她逼来,耘臻忍不住倒退一步,背脊倏然整个的
僵直。
敛起黑得深沉的瞳仁,伍耀衡盯着那绯红的小脸,他们之间的距离
仅余可以塞进一个拳头的宽度,她从没和任何男人贴得这么近过,连呼
吸都觉得狂乱。
“我该向谁求偿?你?或你的清洁公司?”锐利的眸中有股冷冽的神
采,和他四目相交的时候,耘臻总有一股不知所措的心慌意乱。
“能不能请你不要向公司求偿?”她实在不想害到在她困难时,愿意
拉她一把的公司。
伍耀衡目光一凛,语气咄咄地:“那你想怎么做?或要我怎么做?”
热热的气息吹在她的粉脸上,他的男性气息十分清爽好闻,似有一
股魅人神智的力量,耘臻的头一下子就晕沉沉的,几乎招架不住他。
“我希望伍总网开一面,给我私下和解的机会,不论要花多少钱,我
都一定会负起责任……”耘臻敛下美目,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心虚。
家里经济原本就捉襟见肘,尤其在母亲生病住院后,更是窘迫异样,
现在又加上饭店的赔偿金……。
对伍耀衡而言,几块大理石的要价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对她来说,
很可能是工作数年都无法赔偿的天价。
“你在清洁公司的月薪多少?”。黝亮的眼神扫视过她的全身,幽深的
眼眸睇着她的脸庞。他的问话刺伤了她的自尊,或许她赚的钱不多,但
是每分每毛都是她辛苦赚来的。
“我会努力工作赔偿我造成的损失,也愿意为饭店工作抵债。”揪紧
柔荑,她芳心无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如此炽烈的眼神看她?
她慌了,澄澈的双眸根本不敢正视他,芙颊不争气的漾出粉色的红
晕,一直延烫到她的耳根。
饶富兴味的双眼不曾离开她的脸庞,唇畔始终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鼓起勇气抬眸,强迫自己迎视那灼热的双眼,他幽黑的双瞳里似讥
诮、又似戏谑,盛满许多她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魔魅般的眸子似要把
她的灵魂都吸进去才肯罢休……
耘臻心跳狂速,几乎要从胸口中进跳而出,她再怎么不解世事,也
不会不知道,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请问伍总,现在我该怎做?”她吐气如兰,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
近,令她连呼吸部觉得困难。
“等我做出决定后,自然会告诉你。”他眸色一沉,声调平稳得教人
猜不透他的想法。
耘臻微蹙柳眉,轻咬下唇,心里很清楚, 一旦伍耀衡下了决定之后,
任凭谁说破嘴,费尽多大气力,都无法再影响他一分一亳。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黑眸一敛,表情似在思索
什么。
耘臻心头一凛,直觉他已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了,深吸口气,背对着
他,听到自己清晰的声音:“我姓商。”
话毕,她抿紧红唇,不待他再开口追问,随即掩上厚重的雕花木门。
那犀利淡然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洞悉的光采,某些记忆似乎也跟着被
挑起……
第二章
寂静的夜,月色黯淡,山腰上儿栋豪华别墅夜夜灯火通明。
今天是商裕勤的六十大寿,所有政商名流都齐聚一堂。
天色近暮,占地百坪的花岗石大厅挤满了人,光鉴可人的地板上倒
映出一个个品味优雅、穿着时尚的卓越人士。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活。
商耘臻伫立在大厅一隅,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愈感到自己的渺小,这
种场面让她这种在中下阶层挣扎求生的女孩,更看透自己的可怜可悲。
低垂臻首,凝视身上这套黑色紧身蕾丝小礼服心底涌起一丝对自己
的悲怜。
这件礼服是母亲拿出两个月的辛苦积蓄买给她的,目的就是要她能
风光的参加生父的寿宴,和商氏兄妹俩一同平起平坐。
可是不论她打扮再美,举止再优雅、谈吐再有礼,却始终改变不了
她出身卑微的事实。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举凡走过她身边的商家的亲朋好友,总是用一
种冷淡不屑、充满鄙夷的眼神看她。
“这不是耘臻吗?什么时候来的?”一个不怀好意的熟悉女声,在她
身后倏地响起。
商耘臻背脊掠过一凛,全身上下的汗毛跟着竖起来。
“嗨,谭阿姨。”转过身,美丽的脸庞堆满温和的笑意。
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女人,起码她也得保持一定的礼貌,才不会丢母
亲的脸。
“什么时候来的?”谭姝云目光冷淡的瞅视她,微微牵动唇角。
耘臻这女孩愈长大出落得愈标致,女人味更是十足,长得和她母亲
年轻时如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八成也会是小狐狸精一只。
哼,长得漂亮又怎样?光凭她卑微的出身,难到还能钓到什么金龟婿?
一想到这,谭姝云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刚到不久。”她低声回应。
“耘臻,你好歹也大学毕业了,有没有什么打算?你现在在做什么?”
谭姝云挑高柳眉,不冷不热反问她。
“不瞒商阿姨说,我现在在当饭店清洁员。”垂下眼帘,她几乎可以
预期到谭姝云的反应。
“你在当饭店清洁员?”谭姝云露出一脸怜悯的表情,“耘臻,你好
歹也读到大学毕业,怎么会……”
“商阿姨,这没有什么,我靠自己的劳力赚钱。”敛眉垂首,她的声
音似在轻喃自语。
耘臻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也知道谭姝云是故意嘲弄她,这些讨厌
的人,每次都得用贬低她的自尊,来成就他们自己的高傲。
这也是她不想加入上流社会的原因,庆幸的是,她也加入不了,因
为纸醉金迷的生活方式,向来不是她所欣赏的。
“听伯母的口气,好像替我的饭店工作,是件多不光采的事一样?”
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介入她们之间的话,男人的声音中有股绝对的权威。
“希望是我听错了。”
臻首心头一动,美眸一抬,望入他那慑人悍然的眼神中。
“耀衡,你可别误会,阿姨不是那个意思……”谭姝云脸色一阵青一
阵白。
“商小姐在我饭店担任清洁职务,她是个十分勤奋的员工,优异的表
现让几个领班赞不绝口。”
今晚伍耀衡比平常任何时刻的他,都显得更加英挺挺拔,当他们四
目相交的那一瞬间,心头就像有块炭火烙上胸口,那种隐隐灼烫的感觉,
让她无法漠视。
“我先去招呼一下客人了。”谭姝云率先告退,不想再自讨无趣。
毕竟,伍耀衡是她心目中最佳的乘龙快婿,以他的富贵权势而言,倘
若开罪了他,怀熙往后的幸福可能岌岌可危。
谭姝云离去后,他们许久都没开口说话,唯有美妙的音乐回荡在每
个角落。
“我果然没记错,你是克礼的另一个妹妹。”狭长的黑眸一敛,俊逸
的脸上彷佛洞悉一切。“八年前,我们曾在商伯伯的生日宴上见过一面。”
原来伍耀衡没有忘记,她是克礼的异母妹妹,怀熙的异母姐姐。
不过,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商耘臻不禁感到一丝不安。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浓眉一蹙,他的神色看来严峻许多。
“我不想让你误会……”她支支吾吾的。
“误会什么?”伍耀衡皱起浓眉,抿紧双唇。
“误会我想利用商家的关系,让你不再追究饭店地板的事。”
“我和商家的关系十分良好,就算你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除非
……”蔺黑的双眼微隧,一副洞知一切的表情。“是你不愿意和商家沾上
关系。”
她一诧,心虚不已的低垂粉颈,间接证实了伍耀衡的揣测。
“商家虽然不是什么王孙贵族,但在台湾也算有头有脸。”伍耀衡神
色一沉,眉头皱得更紧。
“我并没因为和商家攀亲带故,生活而变得比较好。”耘臻屏着呼吸,
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你在指控商伯伯,没有好好照顾你们母女俩?”伍耀衡唇畔漾起一
抹笑意,好奇的询问道。
“能得我父亲得“照顾的对象实在太多,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发觉我的存
在。”
“这听起来很像是种埋怨。”
“这是有钱男人的通病。”一对澄澈晶透的美目带着盈盈笑意。
“你打算一并把我埋怨进去?”
“依某八卦周刊的“证据”报导显示,伍总您的风流情史也丰富得
很。”或许是话匣子被打开,属于她特有的风趣也一并被开启。
伍耀衡低沉浑厚的笑声让宴会上宾客们侧目,纷纷感到诧异惊愕,鲜
少人看过他笑得如此开怀,尤其逗他开心的那个女孩,居然还是个卑微
的私生女。
他们当然不可能苛责伍耀衡,况且猎艳本就是他这种男人该做的事。
不屑的眼神、冷冷的耻笑、所有的苗头都直指向她。
很显然的,她成为他们眼中的狐狸精,一个连妹妹的男人都想抢的
差劲女人。
唉,看来这地方不适合她久留。
“伍总,我得回去照顾我母亲了,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祝你有个美
好的夜晚。”话一说完,她朝伍耀衡礼貌的微微欠身,随即往大门口走出
去。
商耘臻趁着没人注意她的空档,偷偷离开了商家豪宅。
步行出商家,呼吸到山间冷冽的空气,泪水也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
落……
没能向父亲说声生日快乐,母亲或许会多少觉得遗憾,但与其继续
承受谭姝云的苛刻和羞辱,提早离开商家或许是个明智之举。
想到这,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头一次觉得如此怯懦、如此无助……
夜深了,身上仅着一件单薄的紧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