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竟然会为了一个刺客求情,精明如他,当下已是得出结论,这俩人必定相识,既然相识那刚才那挟持一幕......
    想到此处,轩辕忽地俊眸阴翳,危险眯起,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让他陡然怒火中烧。
    “那好,你倒是给朕一个绕他命的理由?”语气已是冷如三尺寒冰,冷冽中夹杂着萧杀。
    “皇上误会了。”随即反应过来口误的迟暮寒挑唇勾起一抹冷笑,淡定从容,不紧不慢,“此人大胆进宫行刺,必是受人指使,死是该死,不过不到时候。”
    此话一出,这才缓解了轩辕烈火光的情绪,想想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也就点了点头,“将着狂徒押至天牢,十八般宝贝通通伺候好了,朕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御林军领命,当下把莫清绝押去了天牢。
    迟暮寒眼角余光瞥了眼眼神复杂回眸一望的莫清绝,总算舒了一口气。
    见他还跪着,轩辕烈忙伸手扶他起来。
    缓过神来,轩辕烈也正视到这此刻能堂而皇之只身潜入皇宫行刺,背后主谋势必不会简单,且我在明他在暗,绝对不容小觑,然而更令他心有余悸的是,那人的目标竟是迟暮寒,当即不惜调遣部分暗卫高手严加保护,更是召集良将忠臣御书房秘密一事。
    被保护的命令一下,迟暮寒当下只有一个反应--坏了!如此一来,自己去天牢救莫清绝就棘手多了!
    子夜时分。
    竟管云舒宫有暗卫高手保护,迟暮寒还是成功易容扮成宫女混了出去。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看管天牢的狱卒都有些昏昏欲睡,加上迟暮寒迷药一洒,自然而然,顺畅无阻。
    莫清绝蒙面的面巾早不知去向,一身夜行衣鞭痕交错,虽是黑色衣料,可却依旧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甚至连那俊逸妖惑的脸上都交错着触目惊心的鞭痕,血早已凝固,手镣脚镣的吊着,耷拉着脑袋,那双向来风流含笑的桃花眼此刻了无生气的闭着,分不清是睡着了,还是昏厥了。
    隔着牢门迟暮寒看得心头一拧,心头是说不出的百般滋味。
    轩辕烈是真的信了莫清绝行刺是受人指使,但唯有他最清楚,这人不顾生死却不过是为了带自己远离这深深宫闱罢了。
    若说以前,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不融洽,只要一碰面定免不了一阵冷嘲热讽,唇舌之战,但如今,却正是这个冤家,为了自己连命也不要。
    真傻......
    忽然,牢里的莫清绝闷哼一声皱了皱眉头,迟暮寒这才自感伤中回神,拿了狱卒身上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清绝?”
    上前轻推了推莫清绝肩胛,却不见他醒来,迟暮寒连忙解了他脚镣手镣将人放下,也不耽搁,搀着人就往外面走。
    醒不醒是其次,先把人弄出去再说!
    然而,刚出天牢,迟暮寒就被眼前火把通明的景象怔住了,而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轩辕烈,此刻正痛心疾首的看着他,除此之外,那双眼里有震惊,有受伤,有不敢置信......
    ☆、第二十三章:劫狱(下)
    良久,轩辕烈才深吸一口气,低沉而心痛的道,“给朕一个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那沉痛的眼神,刺得迟暮寒呼吸一窒,竟是不敢正视,不由撇开眼去。
    “我,无话可说。”一股悲凉油然而生,迟暮寒却已然下了决定。无论如何,这狱他是劫定了!
    听着那依旧淡漠无谓的语气,轩辕烈一口郁气堵喉,不由身形一颤。
    阮公公连忙伸手扶住,“皇上?”
    “朕没事。”抬手挥退阮公公,轩辕烈上前两步又顿住了,“你和这贼人什么关系?”之前的严刑逼供却未曾撬开莫清绝的嘴,此刻见迟暮寒意图劫狱,不由心底一凉,却始终不愿往深处里想。
    “生死与共!”迟暮寒望了眼人事不省的莫清绝,这才迎视上轩辕烈几近凌迟的目光。早在莫清绝一次次的相救,他就把这个冤家看做了兄弟,兄弟就该同生共死,福祸与共。
    然而,这四个字听在轩辕烈的耳里却是另一番意思,当下心痛难忍,怒极攻心。
    “好,好一个生死与共!”字字咬牙切齿,轩辕烈怒极反笑,笑得无限悲凉,“迟暮寒,那你把我当什么了?!在你眼里,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昏晕无能,yin乱暴君?!”
    “我......”迟暮寒被他癫狂的反应怔住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欲言又止,轩辕烈悲痛的闭上了眼,挥手间,一声令下,“拿下!若有反抗,杀--无--赦--!”
    迟暮寒心头一悸,看着蜂拥而至的御林军,顾不及多想举剑就迎了上去。
    若是莫清绝醒着,他们兴许还有冲出重围的可能,可是眼下......且不说寡不敌众,单单这人事不省就是缚手缚脚,但,无论如何,他势必要护他周全!
    霎时间,火光映透着刀光剑影,只见白色的身影轻掠翻飞,格剑出击,招式轻盈,翩若曼舞。夜风掀起衣袂,墨发肆扬,还有那眉宇间浸染的少许戾气坚定,竟如那妖界圣君,空灵邪魅,却不乏凌厉逼人。
    然而,只有迟暮寒自己清楚,长此下去自己必然体力不支,他们很难逃出去。
    良久,轩辕烈睁眼看着那奋战绝美的少年,眸光颤栗的接过了一旁侍卫手中的弓弩......
    身后的南风,洛云,萧沐瑢见此微皱了眉头,不约而同,眼神复杂的朝那蹁跹交错在刀光剑影中无双白影望去。
    眼尖的瞧着一剑直逼昏迷的莫清绝胸口刺来,迟暮寒护着他旋身一转,却正巧对上轩辕烈拉弓离弦一箭。
    噗呲--
    箭头直没肩胛,迟暮寒一声闷哼,就地旋身用另一只手搀住险些脱手摔倒的莫清绝。
    然而,正是这一伤一护间,几把剑已然架上了迟暮寒的脖子,当即被制跪地。
    轩辕烈无心伤他,目标本来就是他力护的莫清绝,见他受伤自是心下一慌,却咬牙忍住了,脸上除了沉痛还有冷漠。
    一步步走上前去,阴鸷的眼眸竭力避开着那浸染鲜血的肩胛。
    而此刻,迟暮寒却不再躲避,仰头迎视着他,氤氲的美眸依旧淡静如水,却旖旎着人看不清的深沉。
    那一箭刺进迟暮寒肩胛,却同样刺透了两人的心脏......
    轩辕烈蹲下身,挑起他的下巴,笑了,笑得自嘲悲凉,“好一个同生共死,你果然......为他奋不顾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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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看到有亲慰问关心了,心情舒畅啊!
    ☆、第二十四章:碧落黄泉,生死相随
    迟暮寒淡静凝望着轩辕烈,潋滟眸底依旧是波澜不惊,“皇上可否借耳说话?”
    听他这么说,轩辕烈眸色微动,随即倾耳上去。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暮寒肯解释,他都信!
    “皇上可有听说,无饵上钩的鱼儿?”
    迟暮寒说出这话的时候,轩辕烈擒着他下巴的手忽而用力,非常清楚,他此言不为自保,只为留身边这贼人一条活路。
    “哦?”轩辕烈挑了眉,笑得极尽苦涩,“看来,是朕错怪暮寒了。”一句喃喃低语,却是充满了心痛的颤栗。
    迟暮寒没再说话,听到轩辕烈这般说,他就知道,莫清绝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只是,他便负了这身边人的真心......
    本是擒着迟暮寒下巴的手忽而轻柔的抚摸上那太过白皙冰凉的脸颊,眼底有闪烁的晶莹在泛滥,轩辕烈却笑得深情,生生忍住了。
    “若是朕命悬生死一线,暮寒可会做到这般?”轩辕烈深深望进迟暮寒眼里,想笑,然那眉头却因心痛而皱紧。
    “碧落黄泉,生死相随。”此话一出,竟是连迟暮寒自己都怔住了。
    轩辕烈抚摸着他脸的手蓦地一抖,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你,你说什么?”
    迟暮寒却懊恼的别开了脸去,他也不知怎的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了,别说是经过大脑,就是连心都没经过。对于轩辕烈,他有着异样的情愫,而正是这异样让他慌乱,逃避,压抑......
    轩辕烈却不肯就此放过他,强势的捧正他的脸看着自己,“暮寒,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么?”
    迟暮寒被问的愈发尴尬,眼神左瞟右瞟就是不看他,死死的紧咬嘴唇,就是不开口。
    “不管暮寒所言真假,朕答应你,暂且饶这贼人不死,但,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见迟暮寒不肯说,轩辕烈也强求,径自道出自己想法。
    “什么条件?”听轩辕烈愿意放莫清绝一条生路,迟暮寒不由眼眸一亮。
    “此生,你再不得见这人一面,否则,朕定让他死无全尸。”一见迟暮寒反应,轩辕烈醋劲儿瞬间淹没了内心的喜悦,瞪向莫清绝的眼神寒气逼人。
    见他突然冷下脸色,迟暮寒当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随即敛下眼眸点头,“好。”若是见面会让好兄弟丢命,那他宁可不见。
    然而,迟暮寒这神情落在轩辕烈这个醋坛子眼里,却成了身不由己的落寞。
    “从即日起,没有朕的允许,你再不得出云舒宫半步。”冷冷说完,轩辕烈就要拂袖起身,却被迟暮寒抓住了衣袖。
    “你这是要将我软禁么?”虽明白他的心情,可当他下令软禁自己迟暮寒却还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痛。
    “是。”轩辕烈轻轻回头,悲伤睥睨他的眼眸不闪不避,不待迟暮寒松手,随即一扯衣袖,“把这贼人扔出宫去,严加把守,若再敢踏进宫门半步,碎尸万段!”
    轩辕烈一声令下,立即就有人上前将莫清绝给扛了下去。
    迟暮寒只是皱眉望了一眼,就被轩辕烈强行拽了起来,本可以甩开,他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甩开。望着那挺拔愤怒的背影,忽然就被深深吸引住了目光,眼底有光点在闪烁,喉头愈发涩痛的难受,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连喊他名字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十五章:硕果嫣还羞,怎堪枝头累
    转眼,迟暮寒已被软禁云舒宫一月有余。
    自那日后,轩辕烈再没来过,日日树下抚琴,倒也乐得消遣。
    只是,琴音依旧宕然温婉,却多了丝丝怅然。
    一曲弹罢,迟暮寒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不尽的疲乏。
    “公子可是累了?”说话的是巧兰,随手递上一杯茶。
    迟暮寒闻言抬头,接过茶水浅啜一口,忽而皱了眉头,“茶味淡了,这极品毛尖虽好,却不足粗茶来得提神呢。”
    “公子若是累了就回房歇息便好。”巧兰诚恳,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担忧。
    自从上次大病,这身子就没好彻底过,如今被皇上软禁,心疾郁气,身子愈发的每况愈下,整个人都消瘦不少,之前还能练练剑强身,最近可是连提剑的力气都没多少了。
    这会儿还惦记着浓茶提神。
    想着,巧兰不由暗叹一口气,心道:这也没有必要不是,累了就休息,提神做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迟暮寒之所以借浓茶提神,正是清楚自己的身子,越躺越虚,这才想能醒着就别睡着,能站着就不坐着,能动着就不静着,生命在于运动嘛。
    浅浅噙笑,迟暮寒将手中茶杯递还给巧兰,仰头望想头顶的桃树枝桠,“硕果嫣还羞,怎堪枝头累。”
    巧兰闻言傻愣愣的望望他,又抬头看看那被压得沉甸甸的桃树枝,没明白。
    别说巧兰不明白,就连迟暮寒自己也深感此番感慨有些无厘头。
    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来,“这桃子又大又红,已是熟透,吩咐人都摘了吧。”
    不知为何,看到那被压的不堪重负的枝桠,迟暮寒心底竟没来由升起一丝悲凉来,却不知悲从何来,凉从何来......
    望着眼前孤寒料峭的清瘦背影,巧兰不由一阵心酸,却是无从安慰。各种复杂情愫,恩怨纠结恐怕是当事人也理不清,更何况她这个外人?
    “奴婢今儿早听宫人们说,皇上他......”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