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与璇玑老人说这事时,是在秘室,谁会没事跑进秘室无意间听到别人的对话。虞烨心中冷笑,可恨那时因为太过震撼,没能发现被人偷听,师父明明应该有所察觉,也装作不知,否则司徒昭蕴早已死了,哪还轮得到如今在他面前惹他眼烦。
    不过那时候,他的确答应过璇玑老人不会为难留下来抚佐自己的师兄们,并以此作为那个秘密的交换。
    滚出去!
    虞烨的眼神一瞬间冷了许多,像是被他眸中的冷意震慑,司徒昭蕴没再多话,小心不碰触到剑刃地起身离开车内。
    刚松了口气,又听车外的司徒昭蕴大声叹道:想我堂堂王爷兼将军甘愿自贬身价,亲自来服侍他,他还凶神恶煞拿剑赶人,可真是个任性到极点的冷美人。
    倘若不是身体还有不适,虞烨差点要举剑出车外追杀,好不容易稳定下情绪,恨恨回剑入鞘,突然忆起方才司徒昭蕴竟戏称他为美人。                                                         你这么美,害我都有些不忍伤你了。
    男人的吐息恍如仍旧拂在耳垂,低哑的声音犹在耳边。身子起了一阵寒粟,再没有心思去恼恨刚刚司徒昭蕴的逾举。
    双臂回抱住自己,侧身躺倒在软垫上,才一闭眼,黑暗中男人的唇就仿佛落到了他的面颊,颈项,胸前......
    不要!骤然睁大双眸,幻觉消失,身上却已大汗淋漓。
    会是谁?那个污辱他的男人到底是谁?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于那般对他?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整个暗王朝唯有那个人胆敢当面对他不恭,不分时间场合的纠缠不休,刚刚还戏称他为美人,难道是对他......虞烨心中一阵恶寒。
    8
    听说京城近来新开张了一家酒楼,很是不错,不如趁此机会我们前去瞧瞧,你我师兄弟也好久未曾单独聚聚。
    甫入京城,车外就传来鸹噪之声,不消说,会就样纠缠不休的除了司徒昭蕴,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虞烨只觉烦闷,自弓虽.暴事件之后,他的胸中就窝着一团火,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要不先杀几个人解解恨,首先拿这总是挠他清静的人开刀。反正,他向来在旁人眼中就是不问清红皂白喜怒无常的君王,也不在乎多一项无故残杀开国功臣之名。
    陛下快看看,真是好大的规模,听说老四跟这家酒楼的老板相好,别人都不敢来闹事,不如我们去好生玩玩,出出老四的糗,省得老四这两年来越来越像你,都跟个冰块儿似的。司徒昭蕴犹在车外兴奋地说个不停。
    听闻老四竟也会跟人相好,虞烨忍不住起身掀开车窗帘幕。
    车外天色已暗,道路两旁的百姓全都远远在街角回避,一路之上明明人不算少,却显得甚是冷清。唯独前方热闹鼎沸之声隐隐传来,一座大楼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当真好大气势。
    喂,美人,别这么冷淡,就陪你师兄我去玩玩又会怎样。
    正打量间,闻听司徒昭蕴又冒出奇怪言语,虞烨不觉头痛。还是别去的好,若再与他这位三师兄相处下去,怕等他回过神,已经一个不小心把司徒昭蕴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刚摇头,因见他掀开窗帘,就赶忙策马靠拢,徐徐行在他车窗旁的司徒昭蕴又叫嚷起来:去吧去吧,难道你不想瞧瞧与老四相好的会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早就想拜见拜见。
    是女老板?虞烨只是随口问问,因想到这么大一间酒楼,若是女人打理,还真需些能耐。
    听说不是,这家酒楼的老板不但是位年青男人,据传还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嘻嘻......司徒昭蕴不知想到什么,轻笑出声。
    男人!想不到一向对人冷漠,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四师兄竟是这种人。思及自身遭遇,虞烨突然有兴趣去会一会这位四师兄卫仲光的相好。
    先把酒楼的人都赶走,朕再与你上去。
    不用吧,若是人都赶走了,还有什么热闹可言。难道是陛下害怕见人?
    虞烨此时的确不想让人参观,但被司徒昭蕴说成是害怕见人,他又怎好示弱。
    命令停车,稍整衣衫下得车来,司徒昭蕴早已下马恭立车旁。见虞烨下车时步伐有些虚浮,要来搀扶,被虞烨挥手推开。
    司徒昭蕴疑惑地盯住瞧,询问道:你的伤,真没什么大碍?还是应该让御医......
    不用。虞烨冷冷地打断,那种伤,怎么可能让别人治疗。
    虞烨率先走向酒楼,司徒昭蕴有点悻悻然地紧随其后。
    新开张的酒楼果然生意兴隆,人头僝动热闹非凡。所有客人见到他们这一行人进来,都同时停止动作,酒楼中刹时安静,每一个盯着虞烨的人,眸中先是惊艳,待看清楚他身上那一袭仿如标治的黑袍,再加上其后的侍卫,齐齐面色惨白。
    一片桌椅倾倒挪开的声响后,所有人都跪到了地上。
    喂,你们都起来,这是怎么搞的,这样多无趣。
    司徒昭蕴跑到每一张桌子前大吼大叫,但显然没一人愿意听从,反而发抖得更加厉害。
    虞烨扫一眼与客人们同样跪在地上的掌柜小二,心想司徒昭蕴还真多事,与其这样,还不如先赶走的好,省得叫他看了心烦。
    虞烨冷哼一声,自顾自上楼。
    楼上雅间也大都客满,不过好像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仍是一片杯觥欢笑之声。寻到一无人的房间,虞烨走进去。
    房内的摆设还算雅致,墙上挂著名人画轴,角落台几上装饰幽兰。到窗边坐下,伤口接触到椅面时,虞烨微微蹙眉。
    司徒昭蕴等他落座后,不等他吩咐就主动坐到他旁边。四名侍卫们立在进门两旁,还有数名则守在门外。
    刚刚坐定,酒楼掌柜就跪在门前口呼万岁。虞烨瞟一眼身边的司徒昭蕴,示意由司徒昭蕴来开扣交待。接到虞烨目光,司徒昭蕴又露出那种只会令虞烨厌烦的不正经笑容。
    掌柜的,有什么好东西尽管呈上,还有叫你们老板来。对了,卫仲光在吗?你叫他也来。
    回,回王爷......四王爷委实不在店中。
    这就怪了,司徒昭蕴皱眉自语:这两日都没见着老四,还以为他定然跑到这儿来了,没想到竟不在。
    老四这两日都不在王府内吗?虞烨强自镇定心神,用平缓的语气问道。
    我前日跑去找他,府里的人都说他出门了,我本来还想让他先给我引见他相好的。
    他有什么公干?
    他有没有公干,陛下还不清楚,需要问旁人。司徒昭蕴失笑。
    虞烨不再开腔,侧首避开司徒昭蕴的视线。
    卫仲光这两日的确没有公干,且还与男人相好,倒是凑巧,若真是卫仲光对他做出好事,一死太过便宜,他定会叫卫仲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收敛好眸中杀意,虞烨才转回头,正见司徒昭蕴吩咐掌柜取坐垫过来。
    虞烨胸口一紧,沈声问道:取坐垫干什么?
    司徒昭蕴忙道:没事没事,我只是见陛下似乎坐得不舒服而已。
    司徒昭蕴到底是知道些什么,还是无意为之?虞烨微眯眼眸,紧盯住司徒昭蕴。面前的男人却嬉笑如常,令他分辩不出。
    9
    掌柜退下后没多久领着数名小二进来。进来的人都不敢多言,迅速奉上酒菜。
    怎么还不见老板?司徒昭蕴一边亲手替虞烨斟酒布菜,一边询问掌柜。
    掌柜战战兢兢回道:这就来了,这就来了。正说着,门外步骤轻盈,一位白衣儒生姗姗而至。
    儒生进来后先示意掌柜与小二们退去,待他们离开,儒生这才上前下跪见礼。
    草民季宁卿拜见皇上,王爷。季宁卿动作从容,言谈不卑不亢。
    起来说话。虞烨道。
    谢陛下。季宁卿谢恩后起身,缓缓抬头。
    司徒昭蕴仔细打量,季宁卿身形柔弱修长,肤白唇红,眉眼之间甚是清秀,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全不似酒楼老板。
    不禁怀疑道:你真是这酒楼老板?
    草民不才,正是望月居'老板。
    听说你与四王爷交好?
    四王爷常来望月居关照,季宁卿乃一介小民,不敢高攀。
    这么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不过我听闻你们倒是亲近得很啊。
    王爷折煞小民了。
    罢罢,别净说些虚应的话,听说你琴艺甚佳,今日陛下难得来此,不妨献奏一曲助助酒兴。
    粗浅技艺,陛下见笑。季宁卿全不推诿,躬身行礼后,说要回房取琴,告退离开。
    小师弟你瞧这人如何?可配得上老四?季宁卿刚踏出房门,司徒昭蕴就附到虞烨耳边低语。
    还好。虞烨不着痕迹避开,漠然道。
    季宁卿虽然相貌不错,可惜过于文弱,比较前几日钦点过的那些新进侍从,也算不得特别出众。
    岁数怕有二十出头了吧,做脔童的话委实大了些。司徒昭蕴叹息。
    朕也不小,你还不是老来烦朕,而且昨夜还有人......忆起昨夜之事,虞烨羞愤难当,为掩饰起伏不平的情绪,侧目狠狠瞪了司徒昭蕴一眼。
    谁料这一瞪之下,司徒昭蕴原本端起酒杯正要饮来,手一抖,全泼到身上。
    司徒昭蕴悻悻地摸出罗巾来擦试身上酒渍。
    季宁卿回来,靠墙处原就有矮几矮凳,正好用来放琴,想来本就是为需要弹唱助兴的客人准备。季宁卿行过礼后,抱琴到矮几后坐定,放妥瑶琴调试一番,抚弄起来。不过是些风花雪月的老曲目,季宁卿的技艺倘可,但比起宫中御用琴师,也不见得出众。
    听了片刻,虞烨便乏了,举起面前斟好的酒杯,嗅了嗅,确定其中并未多加入奇怪之物,方轻啜一口。其实当初若非他被宝剑引诱,一时失却戒心,怎会叫那男人轻易得手。只可惜那柄好剑,记得男人离开时带走了罢。
    看来主使者,定然深谙他脾性,多半即是他身边之人,只不知到底是谁?
    正沉思,轻轻媚媚的琴音骤忽大变,高亢尖锐,似风起云涌间有万千利箭直向他紧逼射来。
    虞烨不免一惊,回神细看,发现真有利器袭来。
    司徒昭蕴掀翻桌子,桌子向前飞出,恰好挡住琴弦化成的利器,因双方冲力,桌子震得粉碎。
    季宁卿见事不成,从琴匣内拔出一柄匕首,踢开矮几,又向虞烨的方向袭来。
    守在门旁的侍卫们一见事情有异,慌忙涌入,想要团团围住季宁卿。
    司徒昭蕴大吼一声道:退开!你们不是对手!
    季宁卿趁弹琴之际随手挥出琴弦,虽未到得虞烨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