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索额图的事情,会有一些过激的反应,可是,他没想过是这么严重的。
其实在皇帝的心里,是非常不悦的,胤礽竟然如此的重视一个臣子,甚至到了重于生命的程度。那自己在他心中是怎样的分量呢?他问过,弱不经心的问过,认真的问过,即便宫胤礽交缠恩爱的时候,他也问过,可是,胤礽从来没有回答过他,从来没有!
可是,康熙将这些都隐忍下来了,他甚至刻意忽略这中不适感,也许,胤礽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感受去思考。
康熙强压下心里的不快是因为胤礽的身体不大好,太医检查不出原因,可是明显的是不大好了。这样的情况,让康熙想起胤礽十二岁那年的那场病,那场病后,这孩子变得很奇怪,精神和身体曾经一日不如一日,那时候,他几乎日夜寝食难安,为了他,他求神问佛,遍寻了名医。
他甚至想起高僧在胤礽出生时对他说的话,这孩子太过清秀,封为太子,只怕福薄难受。他想了很多的办法,他甚至有了很疯狂的念头,可是,胤礽忽然就好了。
那病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去得也不留一点痕迹。康熙因为担心他的病,而想要事事多顺着他。
“胤礽,你要是一直听话的话,朕可以考虑免去索额图的死罪。“康熙一字字的向胤礽保证。
这已经是康熙的底线,他可以考虑,是的,在他的一生中,从没人能够逼他立誓,更没有感迫他就范。那些意图这样做的人,他都没有让他们活下来,甚至他们的族人。
可是,他在今天这样做了,而且做得心甘情愿,虽然还是用了考虑两字,其实,几乎已经算是答应了。
胤礽心情略微的好了一些,他也知道康熙的脾气,逼急了,反倒惹怒龙颜,其实,他还是决定索额图反得有些不寻常,或者,只要保住命,以后再另外图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栽赃陷害,或者另有隐情也不一定,胤礽觉得索相这么做其实有些匪夷所思,到现在他还不相信索额图是真反了。
不过,他看看康熙阴沉的脸,忽然打了个寒战,如果这是这位高贵的皇父所希望看到的情况的话,就另当别论,他尽可以有很多方法逼反索额图,这次不行也会有下次。
那么,先保住索额图的命吧,这样,至少与前世的结局便不一样,既然索额图的结局不一样,那么自己的结局就会跟着改变。
胤礽这么一想稍稍心安,心里的事情一放下来,身子几自然的决定非常的困倦,他导倒在康熙的怀里昏昏欲睡,康熙担心的抚摸了下他的额头。
“胤礽,觉得怎么样?“
胤礽疲倦的摇摇头,康熙又叫人送了碗参汤,自己亲自喂,一点点哄着胤礽都喝了。胤礽蜷缩在他怀里,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这时候,李德全低低的道了声:“皇上,四阿哥……。“
康熙制止了李德全再说下去,他低头看看胤礽,见他睡得香甜,完全没有被打扰到,于是,将胤礽轻轻放回床上,帮他捏好了被角。
康熙刚走出去,胤礽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冽,只是咬着牙咯吱咯吱的响,望着原来大拇指戴着扳指的地方,虽然扳指被褪下来了,可是上面因为常年的戴扳指而发白的皮肤还在。
那心里的恨意,就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狼永远是狼,再这么养,总有一天,饿了还是会吃人的!
猜忌
胤禛跪在铺着名贵的波斯地毯的毡房里已经有些时候了,康熙在他面前踱着步子,有什么事情扰乱了他的心神,让他想得出了神,甚至忘记叫这个能干的,事事对他言听计从的儿子起来。
胤禛的手平顺的放在膝前的地上,他腰有些酸,腿也有些麻了,不过,以他一贯隐忍的个性,就算再跪上几个时辰他也不会皱皱眉头。
胤禛的衣服总是那么朴素,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件,佟佳氏贵妃在世的时候,还时常张罗着给他做新衣裳,不过那时候也是挑素色的深色的做,胤禛就喜欢那种的,黑漆漆,没有色彩的,他穿着就觉得舒心。
就如同他的生活一样,不断的努力,学业也是,武功也是,不会就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知道康熙喜欢太子写得一手好字,他就不论寒暑,一有空就练字,自己练不好,就去求教外面的名师,名师再厉害,指点了回来还是得自己个儿坚持不懈的练习在练习。
勤能补拙,厚积薄发,在这方面,他与康熙的认识惊人的相似。
可是即便如此,康熙也不过施恩似的多给他个微笑,多点点头,夸赞一句:“胤禛颇有将相之才。”
然而,太子呢,他做什么似乎都很容易,得到皇帝的宠爱很容易,集聚自己的势力很容易,在朝堂上有索额图给他撑腰很容易,太子生的好,随便学学似乎也满腹经纶,他就像天边最璀璨的星星,无时无刻的挂在胤禛的前方,仿佛触手可及,却永远差那么一步的挂着。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太子对他很好,有时候,胤禛明明觉得太子是防着他的,可是又能感到太子是真的喜欢他,心里知道要防,可是还是要忍不住对他好。
这种忍不住要对人好的感觉叫胤禛很受用,比一心一意对他好还要叫人受用,太子当日让他传话给索额图的时候,不是没有犹豫的,胤禛看到他眼里的迟疑。可是,太子最终还是说了,说到最后是真心实意的信着他。
可是,太晚了,早在太子来前,一切都早就布置好了,半点不由人,康熙不会因为爱太子就放弃整治索额图的党羽,自己不可能为了对得起太子的信任就忤逆皇父,太子不会因为忍不住对他好就抛弃康熙……
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胤禛低头死死的盯着手指上那枚华丽到与他极其不配的红宝石扳指,那么招摇的东西,只有太子会有,也只有他戴的起,任凭别的什么,要硬是戴上了就是庸俗就是不自量力。
可是,胤禛自从向胤礽讨了来就没用摘下来过。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他都想要戴着他,哪怕太子心里从此以后再没有他了,他还是要戴着他,不然,他会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可怜。
太子教会了他原来生活可以是多姿多彩的,除了读书练武,还有别的能让人高兴的事情,虽然,也带给了他很多的痛苦很愤怒,可是,他还是感谢上苍,今生今世,能同胤礽成为兄弟。
“胤禛,传朕的命令,将索额图交由刑部审理,尽快查实他的罪行,交由朕过目。”康熙简短的交待了下政事,胤禛没能看出皇父对索额图的态度,是留是杀?胤禛不敢多问,但是他衷心希望康熙会放索额图一条生路。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胤礽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明白吗?”康熙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胤禛的背上一僵,简短的答了句:“是——”
“胤礽现在病得不轻,你也不必见他了,先带着胤禩回京吧,朕等太子的病好点了,即刻回来。”康熙说完这些就回去守着胤礽了,胤禛送了康熙出门,目送康熙进了营帐,就转身去找胤禩。
胤禛看胤禩指挥仆人收拾行李,自己坐在桌旁一口一口的品茶。
“四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皇阿玛老是跟太子哥哥在一起,我一个人在这儿真没意思。”胤禩埋怨道。
“恩,”胤禛应了声,脸越发的黑起来。胤禩敏感的决定胤禛不大对劲儿,他撑着下巴望着胤禛,眼睛笑眯眯的,带着点抚慰的神色。
胤禛见他那样子,知道是担心自己,便想要找些话来说说:“太子的病还好吗?”
“不大清楚,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就是没有精神,情绪也很坏,有时候很凶有时候又弱得像个小孩子。”胤禩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直往胤禛脸上瞄。
“四哥担心,为什么不去看看,我这就同你去看看太子哥哥。”胤禩从椅子上跳下来,转头对胤禛灿然一笑,“四哥见到太子哥哥就会心情好了吧,以前总是这样的。”
胤禛苦笑了下:“我不能去见太子,没有皇父的命令咱们都不能去见太子。”
胤禩的脸垮了下去,他低着头缩回胤禛身边:“四哥,我悄悄问你一句。”
胤禩四下看看无人,才小声问道:“他们说太子哥哥被软禁了,是因为受了索相的牵连,这是不是真的。”
胤禛一张脸都塌下去了,忽然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角上,茶盏落在地上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胤礽从忽梦忽醒中惊起来:“谁,谁在那里?”
“是朕,朕在你身边,胤礽,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一只温暖的臂膀将胤礽重新抱回到怀里,胤礽这才发现康熙一直躺在自己身边。
胤礽这会子精神还好,于是,担心的叹道:“皇父,您怎么在这儿睡,儿臣病着睡不踏实,您跟着也睡不好可怎么办?”
康熙抱着胤礽爽朗的笑了声:“朕心甘情愿。”
胤礽听着话楞了半响,在心里辗转仔细的回味了几番,一会儿觉得苦,一会儿又觉得很甜,半响,只轻轻的说了句:“皇父,我们——还是早点回京吧。“
康熙抱着他的手微微紧了紧:“是该回去了,胤礽你要坚强一点儿,知道吗?”
胤礽点点头,精神稍微好点了后,比之前清楚了许多,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表现得坚强,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挑拨
康熙带着胤礽回来的第四天,季容匆匆忙忙的来见胤礽,胤礽瞅着季容新领的顶戴花翎,觉得季容透着一种意气风发的味道,想起前世季容不曾有过这样风光的事情全是因为他。
那时候,季容也曾经兴冲冲的拿着自己写文章给胤礽过目,他说他要去应试。
“应试?你一个汉人,你应的什么试?”当时的胤礽对此很不屑,他那么宠他,不比做官强,以后自己当了皇帝,季容要什么没有的。
季容但是蹙眉道:“皇上恩准,这科的科举,汉人也可以参加的,我只求你放我去考试,别的都依你还不成吗?”
“不准,”胤礽沉了脸,将季容抱在怀里,“好好在本太子身边呆着,想做官还不容易,你求我啊。”
季容因此好几天没跟他说话,如今,胤礽见季容升了官是这般的高兴,对以前的作为未免就有些后悔。
这么一生了怜惜之情,胤礽就格外的和颜悦色起来:“季太医,恭喜了,升了官连人都精神了许多了。”
季容喜滋滋的道:“这都多蒙太子殿下推荐,不然,臣哪有这样的福气。”
“这是你自己有本事,我不过实践诺言而已。”胤礽赐了季容坐下,夕玦那丫头过来送茶的时候,见季容的脸羞得粉面微微一红,胤礽这才想起季容也是老大不小了。
“季太医,还没有成亲吧。”胤礽淡笑这问道,季容楞了楞,胤礽忽然从季容眼里看到一股戾气,虽然转瞬就逝,但是,他还是很真切的感受到了,有那么一刹那,他还以为季容要杀人似的,于是,胤礽就想着要查查季容的身世,以前他就没查清楚过,仿佛总隔了层层的迷雾,季容好像换过很多地方,后来,胤礽有别的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就搁置了。
如今,胤礽想起来,季容其实是个很可疑的人,一个人怎么可能个没过过去呢,而胤礽手下的人并不笨,可是,就硬是没彻底查清楚过。
季容见胤礽的眼神里带着探究的神情,心里微微一凛,忙道:“臣身子有病,不能成亲的。”
胤礽见他这么说,也不好追问什么病,但是,他知道季容根本没病,不但没病,还龙精虎猛得很呢,于是胤礽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季太医来,还有别的什么事吧。”
季容闻言又来了精神,他轻声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胤礽闻言,向小五子使了个眼色,小五子立刻会意的遣散了下人,胤礽心里忽然就有了预感,季容要对他说什么。
果然,季容接下来那句便是:“索额图大人其实被抓得冤枉,都是四阿哥想要消弱太子的势力故意使的计。”
“大胆,哼,想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胤礽一拍桌子,吓得季容忙跪倒在地上。
“臣是因为太子对臣有知遇之恩,才这么说的,四阿哥来京的时候,索相还没有反呢,当时索相还生着病,太医们都不敢去给他看病,于是臣斗胆去了,抓索相那天,臣也在。”季容说到这儿,胤礽忍不住了。
“你也在?当时是怎么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