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我签了合约,有一大笔钱进帐了!”温扬轻轻地推她,眼角无意间看到医生开的药方,眼都直了,几乎是跌坐在地板上的。
    “你回来了?”陆紊睁开眼,看到温扬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抽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温扬声音发抖,“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陆紊勉强支撑着坐起来,苦笑着说:“你知道我的脾性,不是吗?”她刚去做了人工流产。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温扬把烟狠狠地扔在地上,“孩子我也有份的,你看,我很努力地工作,还签了一年的模特合约,钱已经不是问题了......”
    “如果我告诉你说,那孩子不是你的,你还会这么固执吗?”陆紊苦涩地问。
    温扬愣了一下,扑过去扳过她的肩膀:“你说什么?孩子不是我的?”
    “痛......”陆紊按住他发抖的手,“放开我再说......”
    “除了我,你还有其他男人?”
    “你知道我对男人没兴趣的。”陆紊直视着他。
    “那这个孩子......”
    陆紊深吸了口气,说:“我现在还跟以前的女友上床。”
    “这有关系吗?”温扬强压着怒气,“就算你跟女人上床也不可能有孩子吧!”
    “问题是我跟她做时没戴套子!她里面还有别的男人留下来的东西!”
    温扬用力拍茶几,玻璃几面都裂了,他吼:“骗鬼吧,我才不信!”
    “我们每次做都有戴套子!”陆紊按压着太阳穴,苦闷地说,“你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
    温扬怒气冲冲:“就算戴套子又怎样?不能百分百避孕吧!你有什么权力去杀死一个生命?你根本,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多想有一个孩子!”
    “既然这样你可以去生啊!让你尝尝腿肿抽筋的味道!总之我绝对不要像我妈一样不负责任!”陆紊手按在额头上,吁了口气,说,“对不起,我、我只是,算了,我放弃了。”
    温扬站起来,凶狠地瞪着她:“事到如今你说放弃?那么我之前所做的算什么?儿戏吗?”
    “我不想伤害你,可我怕我会忍不住!”陆紊放在膝上的手在发抖,“你说我自私,对,我确实自私,我只想到自己!我本来以为跟你一起生活,就能够摆脱掉以前的东西,可是没用!根本不行!普通的性没有办法满足我,我想要的是sm,痛快淋漓的性虐!”
    温扬的拳头握得很紧,青筋暴现:“我无法接受!”情人之间相处,虽然有各种形式,情趣的捆绑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了。那种专业的sm技巧,他实在无法苟同。
    “孩子是不是我的这不重要,就算真的不是我的,我也会把他当成亲生的对待,可我没想到......你让我太失望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
    “暂时分开吧,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来冷静。”温扬说,起身走进卧房,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塞进行李箱。
    陆紊站在房门口:“暂时分开?既是几时?”
    温扬没有回答她,拉上了箱子的拉链。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对不起。”陆紊的手按在温扬的肩上,“......再见......”
    温扬没有说再见,他快步走出租住的房子,走过街道,突然他停住了,抬头看着暗沉的天空。他张了张嘴,说:“唉......今晚看来要睡公园了......”
    二十一
    两天以后,柴家的主宅里。
    “相亲到底怎么样了?”柴月琳问,掰了个桔子,递过去,“刚才阿姨接听电话,脸都绿了,她回去时说以后再也不做这个媒人了。”
    “那样很好啊,反正我不喜欢女人。”柴立汶咀嚼着,懒洋洋地笑,“我说我是gay,不过可以跟她上床,她一杯水泼过来就走了。”
    “活该。”柴月琳朝他翻白眼,“要是我,肯定拿刀阉了你,太差劲了!”
    柴立汶笑嘻嘻的:“那我不是很幸运?”闭上了眼睛,“我本来今天拍sm的,为了相亲都推迟了,那女人应该感到荣幸!”
    柴月琳看看挂钟,是吃药的时候了,便站起来:“汶少,我去拿药给你。”
    “好......”柴立汶舒服地躺着,想起那份模特合约,嘴边不由挂起笑容:温扬,卖身契都签了,你注定是我的了!越想越得意,就在席子上滚来滚去。
    柴月琳看他笑得诡异,知道他没安好心,摇摇头出去了。
    钟天明走进客厅,就看到柴立汶躺在客厅跟院子相通的走廊上睡大觉。他摇摇头,这小子,什么时候都让人操心。
    “立汶,在这里睡会着凉的。”钟天明过去推他。
    “温扬......”柴立汶翻身,绵软的声线,就像在撒娇一样,钟天明却觉得头顶劈了个雷,炸得他脑袋一片空白。
    什、什么?
    柴立汶还在软绵绵地叫着:“......温扬......把腿张开一点......啊......”喉结上下起伏,手无意识地放在两腿间。
    又一个雷劈下,钟天明炸焦了。
    “唔嗯......”柴立汶呻吟着睁开眼睛,看到呆立的钟天明,习惯性露出灿烂的笑容:“小明,回来啦?”
    “啊,啊,是的。”钟天明机械地应着,盯着柴立汶看。在他的字典里,同性恋跟变态、涩情狂是相等的,可是柴立汶......他最重要的朋友啊,怎么可能?
    “立汶,你老实回答我。”钟天明坐在柴立汶身边,认真地看他。
    柴立汶笑嘻嘻地说:“讨厌啦小明,怎么板起脸了。”
    钟天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了:“立汶,你喜欢温扬吗?”
    “什么?”柴立汶脸上的笑僵了僵,又微笑起来,“当然喜欢了,不用担心,我也喜欢你,别嫉妒别嫉妒!”
    钟天明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不是那种喜欢,而是......你......刚才睡觉时叫温扬的名字。”
    “你是想问我爱不爱他?”柴立汶捏捏下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你说呢?你希望我怎样回答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天明。
    钟天明让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握紧拳头,说:“不可能吧,这一定是我的误会,对不对?”
    柴立汶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勉强笑着说:“瞒了你这么久真抱歉,我确实喜欢男人。”
    钟天明愣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两人相识了十几年,他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同性恋。
    柴立汶看他那个表情,心就凉了半截,牵动嘴角说:“嘿,兄弟!我就算是同性恋也对你没什么损害吧,干嘛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立汶,我认识一个心理医师,这是他的名片,你去看看吧?”过了好久,钟天明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柴立汶木木地坐着,并不去接那张名片。
    “出现这种症状的人,往往是因为少年时的性经历导致,人第一次的经验可能会影响他的一生,如果年龄还小,就比较好矫正,不过你的情况应该没那么严重,可以治好的,你去看看好不好?”
    柴立汶呆在那里,浑身冰冷,动也无法动一下。
    二十二
    “立汶?”钟天明有些惊慌,捧住他的脸,柴立汶死死盯住钟天明的眼,大滴大滴的泪从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掉下来。
    “立汶?你怎么了?我、我不是歧视你,我、我只是,我只是真的想帮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你走上那条路!立汶,你听到了吗?”钟天明让他弄得手足无措起来。
    柴立汶挥开他的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站起来径直向外走。
    钟天明拉住他:“立汶?”
    柴立汶直直地瞪着他,困难地咧了咧嘴:“多谢你的好意,好——朋——友!”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走到回廊,碰上柴月琳拿着药过来,她叫:“汶少,吃药了。”
    柴立汶脸上的泪已经擦干了,他朝妹妹微笑,说:“柴月琳,我以后都不争了。”那笑比哭还难看,拿过药就吞,跟柴月琳擦肩而过。
    柴月琳忙拉住他:“汶少,怎么了?”
    柴立汶甩开她,懒懒地说:“这里很闷,我回公寓了。”
    “回你个头!你才回来几天,老爸可是一接到电话就赶回来,你好歹也见见他再走吧!”
    “喂,柴月琳。”柴立汶看着双胞胎妹妹,似笑非笑,“你说同性恋是病吗?需要看心理医生吗?”
    柴月琳愣了一下,马上叫:“谁说的?!”
    柴立汶媚笑起来:“我现在还搞不懂,那头脑古板的小子怎么就这么受欢迎,争得我们头破血流......”
    柴月琳听了,怒气冲天:“钟天明说的?”风风火火就跑。
    柴立汶一扫脸上的忧郁,捏捏下巴,奸笑:“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虽然柴月琳嘴巴又硬又臭,不过柴立汶很清楚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远比她的丈夫还有儿子高。就算知道被利用,她还是很维护他的,而钟天明那小子,竟敢说同性恋是病,让他那强悍的老婆去调教调教是最合适的。
    钟天明正在客厅里抽烟,烦躁地踱来踱去,不是说不要再看到他哭了吗?竟然......竟然是自己把他惹哭了!干这一行并不是没见过同性恋,但他就是没有办法理解那种感情,同性之间,怎么可能会有欲望呢?
    他挠了挠头发,唉声叹气,这时柴月琳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就算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也不允许你这样说他!”柴月琳揪着钟天明的衣襟,瞪他,“我哥是同性恋又怎么了?这是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先松开我再说!”钟天明被她弄得呼吸困难。
    “我哥他没病,你让他看什么心理医生!”柴月琳甩开他,抢过他的烟塞进嘴里。
    钟天明推推眼镜,说:“对我来说,同性恋跟异装癖、露阴癖一样,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