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圆润整齐的指甲。
    果然,又见罗笙红着脸刷刷刷的走了回来。弯下腰摸起忘记穿的另一只鞋子,冲着观棋龇牙一笑。
    “站住!”观棋低着头看向比他矮半头的少爷。“脖子,怎么回事?”
    摸摸自己的脖子,“一会你叫飞鸟不用伺候,就你一个人,我再跟你细说。”
    “恩,先梳洗了再吃。”
    “哦。”
    满足的塞了三个包子之后,罗笙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观棋依旧是抱着手臂,坐了下来。
    “我先问你一件事。”抬手制止了观棋张口,“你们四个里,谁是封影宗的人?”
    观棋神色一滞。
    “我对你们怎样,你们心里明白。江湖上的事我不想过问,但身边有没有江湖的人,我还是有权利知道的。只要不危害到家里人和我的安全,睁一眼闭一眼还是做的到。”
    难得见观棋色变,罗笙干脆边吸溜着白粥边饶有趣味的看着。
    恩恩?想起几句中学时的古文,用在当前再合适不过——只见那观棋脸上顿时开了个染坊,红的妖艳,绿的妩媚,白的苍茫,紫的发黑。想着想着自己却是笑了出来。
    终于,像下定决心一样,观棋郑重的看向罗笙。
    “等等,”罗笙再次阻止了观棋,“我问你几个问题。”
    “封影宗会对我家人不利吗?”
    “不会。”
    “只是来探听些消息?”
    “是。”
    “行了,那你别说了,当我没问。”低下头继续喝粥,无视观棋感激的眼神。
    “少爷的脖子……”
    “一个不相干的人和我闹着玩时候弄的。”
    遣走了观棋,罗笙痛快的呼出一口气。
    他娘的,这几天最好别再有什么污七八糟的事来烦我,小爷要好好准备生日宴会,乐上一乐。
    扶着桌子站起身来,窗外的院子里已是金灿灿的一片。小步跳着又回到床边,从枕头下抽出一叠写满字的纸张。
    放开嗓子:“观棋!不语!飞鸟!弓藏!你们给我过来!!”
    范近亭匆匆洗了个澡。为着刚到的一批做水槽的石料已经昏天黑地的紧忙了好几天,左渊天天带着骑兵跑出去巡防,碰面的机会甚少,每日不过匆匆交换几句各自的进境。
    罗笙的伤势近况还是听其他公子的零碎信息拼凑起来的。
    那天这家伙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时,自己心里顿时漏跳了几拍,直到又见他睁开眼,堆出招牌式的泼皮笑容说:“我还死不了呢。”
    随便穿了件长衫就着急的走向罗笙的小院,一路上遇见几个共事的公子,匆忙的打了个招呼就走。
    水系工程已经初见眉目,孟将军赞赏有加,自己在众公子中的人缘儿也一日好过一日。从来没敢想过,身为庶出的五公子能有今天,日子是从来没有过的充实。连父亲的家书也频繁了起来,想来定是那泼皮家伙着人放风回京,因为大哥的信中竟然提到他,还赞着五弟挑朋友有眼光。
    正要进院,一头和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这不是罗笙的恶毒小厮弓藏吗?愣愣的看他略略一揖抬脚就跑,古怪的紧。
    再往院里一看,一时间以为自己眼花。罗笙的其他三个小厮飞身如影的穿梭在院子里。
    “飞鸟飞鸟~~果子酱拿来!”
    一个左手举着口还在冒烟的锅的小厮黑着脸提着果子酱罐子闪进了厅堂,又闪了出来,然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好俊的功夫……范近亭惊讶的瞪着已经没了人影儿的走廊。
    “范公子可不可以不要挡路?”
    这不是罗笙身边一等的心腹吗?那个叫观棋的。平日里见他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态度,印象最深就是他永远一丝不苟的外表。现在可好,头发凌乱的东飞西跳,素白长衫上稀稀拉拉的五颜六色。
    “近亭来了?进来进来。”罗笙在屋里嚷着。
    一进屋就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块巨大的不明物体,罗笙正叼着烟举着块竹片往这东西上涂涂抹抹着些白腻腻的玩意儿。
    “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生日蛋糕啊。近亭不知道吧,明天是我的生辰哦。你和左渊还有聿腾即使再忙也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35]第 35 章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言子岳挑挑眉不置可否的看着允王的来信。既然是允王要求做的事,定然全力以赴。但,会不会动静大了点?
    背着手慢慢在营房里踱步。外面传来阵阵谈笑,用上耳力听了一下,原来是几个公子在谈论着水系改制和征讨流寇。
    这几个月来,公子们大多一改往日浮夸全心投入在这两项上,真是难能可贵。
    微微一笑,罢了,也就只为这家伙破一次例。也确实,为了这家伙,值得。
    今天罗笙的小院内格外热闹。
    厅堂里的屏风桌椅全都撤了去,换做两张大方桌拼做一桌。桌上最显眼的就要数那个装点精美的蛋糕,全不见范近亭前日所见的狰狞姿态,只是油光水滑的一派鲜美可口状。
    席上之人推杯换盏。尤其以罗笙最为开怀。
    今天一来,罗笙就派了话。
    “你们三人的亲随小厮都坐上来。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不许谈公事,也不许拘泥于那些狗屁礼节,只要大家一起乐才是真。”说着先抓了自家的四只坐上席面。
    其他小厮又是诚惶诚恐的连道“不敢”,又是不住的拿眼睛瞄着桌子。最终被自己主子一一抓了上来。
    说是不谈公事,四个人难得凑在一起,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话头。
    你言我语中,聿腾大赞范近亭调度有方,能把这么混乱的水系很快便分析的条理清晰。
    左渊飞快的看了罗笙一眼,齐为四人之间恢复往日和睦而欣喜。
    范近亭多喝了几杯,也没了往日矜持拍案而起。
    “我范近亭能有今日,多亏罗兄好计策。否则以我这等出身何来如此风光?”说着眼圈都红起来,“近亭他日若有大成之时,必不忘罗兄当年提点!”豪迈的倒满整碗酒,对着罗笙举手一推,一饮而下。
    左渊微笑点头大呵一声:“好爷们儿!”
    聿腾被此时气氛感动的不能自己,一味叫着:“咱们四人非亲非顾,能得今日肝胆相照,不若结为异姓兄弟可好?”
    众小厮一起欢呼叫好。
    少年人的热血沸腾在每一个人身上,无论尊卑贵贱。
    罗笙亦被感染得血脉沸腾,突然想起静扬曾经的话:“朋友,往往是最不可靠的人,离你最近,害你也最惨。”但,在这官场之上,能有如此真情,即便只是片刻也是难得了。
    看着这三人,个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三双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真诚的,渴望的看着自己……
    深吸一口气,“好!咱们四人以后便不分你我,同甘共苦!”不愿意再去想那些个做人事故,在当前这个氛围中,任何的私心只会让人觉得是对兄弟真情的玷污。
    不语和飞鸟一听得罗笙说“好”便跑了出去准备香案烛火。不片刻一个简单的供台就在当院预备妥当。
    四人齐齐跪倒,持香叩首。
    “我们四人兄弟之情天地为鉴!进退比肩,荣辱与共!”
    皎洁的月色自遥遥九重倾泻而下,照亮这四张年纪轻轻的面孔。
    左渊十八,年纪最大,其次范近亭与罗笙同年,但生辰早上几月,再次罗笙十七,聿腾最小。
    众小厮纷纷道贺恭喜。
    酒菜已尽,撤去残羹,罗笙又招呼着众人坐来桌前,教他们玩一种唤做“天黑请闭眼”的游戏。
    这游戏很是古怪,里面有官,有匪,还有刑部尚书。抽签做尚书的,好象神明一样端坐中间,其他人闭了眼。
    在这游戏中,匪是趁大家闭着眼跳出来杀掉一人,要杀谁只需用眼神告知尚书。尚书确认后命令大家睁眼,宣布死亡名单。然后剩下的人开始互相猜测推断。尔虞我诈之间或有错杀了官的,或有直接逮到了匪。
    最妙是罗笙“临死前”挣扎着:“我~~我是冤枉的,明年的今日,你们定要烧两个美人儿给我~~”
    聿腾的小厮眼睛乱转,最终还是挑着自己的主子,咔嚓一刀。
    “我们匪赢喽~~嗷嗷~~~”
    “放肆!”聿腾诈尸跳了起来。
    罗笙等也纷纷诈尸,一叠连声的喊道:“快打他!说好了不许摆主子架子的!”
    左渊和范近亭对视一眼,面显狰狞的冲着聿腾扑了过去。
    “别打了别打了,再不敢了!”
    蹲在地上,聿腾是不敢抬头了。刚只是瞄了一眼,好家伙的,十几个拳头晃的眼花。
    正笑闹到没开交处,言子岳的亲随竟然出现,交给罗笙一张信笺。
    打开来,只四个字:亥时正北。
    “现在是几时了?”罗笙扭头看向观棋。
    突然,背后一声闷响。转瞬间夜空灿烂一片。
    烟花……
    罗笙仰望着满天的绚烂。其他人也被这华丽盛大的烟花定在当场。
    焕扬……是你吗?
    *——*——*——*——*狗头铡上!割!——*——*——*——*——*
    唔……知道吗?有答案但不能说出来的感觉是接近于崩溃的……
    看着诸位的臆测,在下冷汗刷刷的。
    你猜,你猜,你猜猜猜!反正现在不可说啊,不可说。
    to:马甲土遁。名字不错,下次可以试试其他的遁,比如……尿遁?哇哈哈哈哈~~咳。
    to:l-ray。借用一句书中的话:“太聪明的人,遭人记恨。”磨牙。(下次你再猜,记得发信息给我。)
    to:小碚。蓝一艾这一头,是俺写好人写的恶心了,特意牵出来的一头混世魔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驾御的了?有点心虚。江湖题材不擅长,但看着别人写的五光十色的,心又痒痒,于是弄来一个跑龙套……嘿嘿。
    投票了,来投票了。备选替换书名——《应运而笙》and《有笙之年》and《有一种暧昧叫爷们儿之间的真情》。
    [36]第 36 章
    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经过半月的修养,罗笙的伤势已经基本无碍,但仍不能骑马。
    左渊曾来抱怨人手不够,罗笙依葫芦画瓢又跑去和言子岳建议了一番。第二天果然见两位公子兴头头的跑去跟着巡防了。
    当晚左渊黑着脸找了上来,点名要人。于是,毫不犹豫的,不语和飞鸟就被罗笙踢过去帮忙。
    目前大闲人一头,每天悠哉的带着观棋在阿克苏城里溜达。
    自从罗笙偷偷嘱咐聿腾多留心城中打架闹事,鸡鸣狗盗之徒后,这小子也不含糊,动辄宛如天兵天将瞬间出没于现场,以至阿克苏的犯罪率成几何数字递减。
    其实阿克苏也不是没有地方治安官吏,只不过小小官吏实在惹不起这一个个巨富商贾。虽说仕农工商,商排末位,但此地位处边疆,商旅成分复杂。不起眼的一个小老头就搞不好和关外某一蛮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再厉害的关系也不敢对军队怎样。插手治安后,罗笙曾跑去恳请言子岳坐镇直辖。动之以情,晓之以礼?别开玩笑了,这不是罗笙的风格。
    言子岳看着滚在地上撒泼的家伙手足无措。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下来换得罗笙熊抱。
    出乎意料的是孟将军竟然颇为赞同罗笙的观点。
    “这小子看似无心,实则为民所忧,乃良将也。”
    坐在茶馆二楼,罗笙趴在栏杆上看着各色的商旅穿行在街道。
    “好没意思。”叹着气。
    “少爷不如回去帮左公子一起巡防?”
    “不要!”罗笙坚决的否定。“我这点微末伎俩防个身还凑合,要论真打可差的远呢。左渊有家传功夫,又从小习武,我可比不得。安全第一啊,我还想活着回京呢。”
    说着伸手轻轻抚摩着腰上的一块玉佩。
    玉佩造型生动,质地上乘。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翠绿的一只小猴儿托着枚桃子,表情贪婪活泼栩栩如生。
    静扬啊,你在做什么呢?
    街上突然吵闹起来。
    原来是一名少年把刚买来的整杯酸牛乳不小心泼在了一位旅行商人身上。
    两人各说各理,一时间红了脸就要动起手来。
    正在双方呼朋唤友的码人叫嚣之际,就看聿腾带着一小队士兵赶到。
    “嚯,好灵通的消息。”罗笙轻赞。
    “是言偏将在每条繁华街道上都安插了多名眼线。”
    罗笙一笑,姜还是老的辣,暗自庆幸把言子岳拖下了水。
    有聿腾插手,不一会就人群尽散恢复太平。不想招呼聿腾,罗笙隐去栏杆后。
    “少爷这几天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