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水珄身上又贴了贴,说:「我一直没问你,你的名字是哪个字?」
「王旁加一个生字,金色的意思,水珄,意为金色的水,少爷当初帮我起的,我书念得不多,他说金能生水,寓意将来大富大贵。」
水珄的语调有些飘忽不定,他想起幼年失怙,被人欺凌,少爷将他救出,为他起名的画面,许久不曾提及的记忆,此刻想起,却感觉已经很遥远了,如少爷所愿,他现在金银富贵不愁,可是真正想要的东西却一样都没得到。
脸颊一凉,水珄回过神来,发现天空开始落雨点,搭在脖颈上的手很凉,他急忙问:「少爷你不舒服吗?」
「暂时还死不了。」
其实徐离晟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不知道是不是受蛇的余毒影响,他喉咙很干,心里燥热,可是身上又觉得很冷,像是患流感的症状,头昏沉沉的,在不知觉中贴靠在水珄的颈窝上,男人的体温足以帮他抵挡严寒,就像那天水中他带给自己的感觉。
水珄觉察到他的难受,说:「睡会吧,睡着就好了。」
徐离晟就是不敢睡,才一直拉着水珄说话,是他低估了蛇的毒性,没想到吃了解毒药,还会这么难受,看来他需要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及时注射抗毒血清才行,可是如果他晕倒了,谁来联系医院?水珄绝对不会做的,他非常肯定。
徐离晟神智越来越迷糊,全身发凉,像是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只觉得水珄走得很快,恍惚看到他下了山,看着远方山景喃喃说:「这里的风景很美对吧,少爷,那边以前有个莲花塘,到了夏天,我们经常去偷莲子吃,你还记得吗?」
那绝对不是他,他想吃莲子,会正大光明地去拿,不会偷。
听着水珄的唠唠叨叨,徐离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迷糊着说:「不……」
「我知道你不会记得的。」轮回后的人不可能记得前世的事,这一点水珄很清楚,但被否定,还是有点失落,叹道:「忘记真是件幸福的事。」
徐离晟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神智陷入昏迷时勉强交代:「我手机在房间里,帮我联系同事……」
感觉到徐离晟睡过去了,水珄施法术回到家里,雨已经倾盆落下,两人衣服都湿了,他把徐离晟抱去房间,帮他把湿衣脱下,徐离晟身材修长匀称,由于发烧,透了层淡淡的粉红,水珄看着他的裸体,只觉心跳得飞快,却不敢放肆,匆匆给他换上睡衣,又用干毛巾把他头发擦干,让他不至于发冷。
徐离晟睡得昏昏沉沉,对水珄所做的事毫无觉察,水珄帮他盖好被子后,摸摸他额头,很烫,蛇毒太烈,就算解了毒,还是会留下高烧晕眩的后遗症,这些症状他可以帮忙解决,可是想了想,却没有动手。
只有在这种时候,少爷才会这么老实地听他摆弄,而不是像前几天那样,总是躲避他,虽然看徐离晟生病很难受,但他更期望可以趁此多靠近一点,人生病时总是软弱的,要想让他接受自己,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水珄眼神扫过徐离晟放在枕旁的手机,拿过来看了看,里面有两通骆小晴的来电,想起那个女生对徐离晟表露出的热情,他突然很恼火,哼了一声,把手机电源切断了。
晚饭时徐离晟醒过来一会儿,不过神智还是迷迷糊糊的,没胃口吃饭,只拜托水珄帮忙联络他的同事,水珄把他的话当作呓语完全无视了,熬了退烧药,将体内的冰魄唤出浸在药里,那颗冰魄本来是镇河神物,蕴存天地精华,被他碰巧得到,才会修炼成现在的模样。冰魄灵气会消除徐离晟体内的余毒,虽然他不希望徐离晟马上好起来,但也不想看他这么难受,便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徐离晟睡得很沉,水珄跟上次救他那样,以嘴度气,将药度进他口中,又用舌压住他的舌,让他顺利吞药,这样反复做了几次,将药全部送下去后,舌依旧流连在他口中一点点舔舐,苦涩药味在两人唇齿之间弥漫,水珄却意犹未尽,卷住徐离晟的舌一直缠绵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来。
徐离晟由于害冷,身体不自禁地打着颤,脸颊却异常烫红,润红的脸色在水珄看来极具诱惑,他脱了衣服,上床将徐离晟紧抱在怀里,冰冷的体温因为他的搂抱稍稍缓解,紧致的贴靠,一如昨日般的清晰,几百年的时光仿佛在瞬间全部化为无形,这一刻,怨恨已变得不再重要,他只觉得,长久等待终于找到了自己期待得到的归宿。
「少爷……」
指尖在徐离晟发丝间轻轻穿过,水珄低声唤着,痴迷地看着他,忽然想,不报仇了,什么都不做了,他只要少爷在自己身边就好,就像现在这样。
骆小晴等人得到徐离晟生病的消息是第二天午后,他们匆匆赶来,徐离晟已经退了烧,正躺在床上休息,骆小晴听了徐离晟的解释,很生气,问水珄:「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马上跟我们联系?如果徐离医生出了危险怎么办?」
「不会有危险。」水珄在旁边兑药,头也没抬,很冷淡地答道。
骆小晴本来就对水珄知情不报的做法很不满,他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转身跟大家商量要马上把徐离晟送去大医院检查,陆凯同意了,何立伟却说:「我看徐离医生气色很好,应该没事了,不需要特意去医院吧?」
「可是,那是什么蛇毒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万一再加重怎么办?」
骆小晴想检查徐离晟的伤口,水珄走上前,刚好挡在他们之间,说:「他该吃药了,你们可以离开了,别妨碍他休息。」
「还让徐离医生住这里?」骆小晴瞪大眼睛看水珄,对他的自作主张很气愤,水乡长见大家越说越僵,急忙摆摆手,安慰骆小晴说:「别担心,水珄是我们这里的捉蛇好手,他的解毒药比医院里的还管用,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呵,他这么神还要我们医生干什么?」小杨不屑地撇了下嘴。
其他几人也附和骆小晴的说话,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徐离晟心烦,他刚醒,觉得自己精神还好,除了高烧后的虚弱外,没有其他后遗症状,既然没事了,在哪里休息都是一样的,旅馆的设施也许比这里好些,却不如这里自在,他不想在同事面前示弱,说:「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骆小晴还要再说,被许医生制止了,许医生检查过徐离晟的伤口,伤处已经消肿,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乡下人虽然不懂什么医术,但在一些偏方治疗上却不逊于大城市里来的医生,不过这些话不好明说,只能说不是什么毒蛇,让他们别担心,找借口把大家劝走。
何立伟临走时对徐离晟说:「好好养病,别再跑出去找什么草药了,如果下次再被什么咬到,耽误工作是小事,要是有生命危险,我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他说完,刚出门就一脚踩中放在院子里的短木头,脚下发滑,顺着圆木滚动扑通一声趴到了地上,昨天下过雨,地面还没完全干,他爬起来时全身都沾满了泥巴,几个女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如果倒楣起来,就算哪里都不去,也会有生命危险的。」水珄走过去,捡起滚在一旁的圆木,面无表情地说。
何立伟在大家面前出了丑,有些恼羞成怒,想发火,看看阴沉着脸的水珄,男人身上有股异常阴冷的气息,每次看到他,何立伟都情不自禁想起那天在河里见到的诡异鬼影,只能咬咬牙,将怒气咽了下去。
这怪人说不定也是鬼东西变来的,他在心里恨恨咒骂着,快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骆小晴临走时还想交代几句,水珄没给她机会,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徐离晟高烧刚退,没什么胃口,喝了粥后,又吃了水珄帮他熬的药,药很苦,不知道是什么熬的,他忍不住苦笑,心想从来都是自己给别人开药,没想到到了这里风水轮流转,喝这种叫不出名字的草药,还好伤口消肿了,证明水珄没用错药,再休息一下应该就能复原。
「你很喜欢捉弄人吗?」他问。
刚才在门口发生的事徐离晟没看到,不过听到了何立伟的惨叫,还有女生的嬉笑声,就猜到是水珄的杰作。
徐离晟大病初愈,神情间带了几分慵懒,眉梢斜挑,流露出独特的雅致风情,水珄看在眼里,怒气顿时消减了不少,说:「他嘴上不留德,你都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气的?」徐离晟喝完药,吃着水珄帮他切好的蜜桃丁,以解口中的苦涩,随口说:「当面说总比背后放冷箭要好。」
水珄眼神一冷,问:「有很多人背后诋毁你吗?」
觉察到男人身上瞬间凝聚起的杀气,徐离晟笑了笑,故意刹住话题,看着有人为自己生气似乎是种很不错的享受,他承认自己的个性在某些地方非常恶劣,却又享受其中不愿改变。
「我累了。」他说。
水珄果然紧张起来,急忙扶他躺下,掖好被角,又将药碗和盛水果的碟子收拾了,徐离晟看着他麻利的动作,说:「你的少爷一定很幸福。」
水珄一怔,随即淡淡道:「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现在你就是我的少爷。」
徐离晟不知道水珄所说的「走了」是离开还是指过世,不过这不是个值得探究的话题,他伸手摸到放在枕下的医书,却在下一刻被水珄抽走了,连同他的眼镜一起放到桌上,说:「生病的时候要多休息。」
真啰嗦,这一点跟他的小叔叔很像,徐离晟懒得反驳,听水珄的话乖乖睡觉,傍晚再醒来时感觉出了一身汗,头晕症状完全消失了,伤口也不再痛,看来水珄的伤药很有效。
吃过晚饭后,徐离晟去洗澡,刚发过高烧,他没敢像平时那样泡澡,匆匆洗了一下就出来了,水珄帮他腿上的伤口换了新药,又叮嘱他早点睡,徐离晟身体刚好,还有些倦怠,道了晚安后回房休息。
徐离晟离开后,水珄去了浴室,浴室里还留有沐浴液的清香,是徐离晟身上的味道,扰得他心烦意乱,匆匆洗完跑了出来,突然想到徐离晟房间里的蚊香用完了,昨天他忘了换,便去取了新的蚊香拿过去。
徐离晟的房里还亮着灯,门没上锁,水珄推门进去,见桌上的台灯亮着,徐离晟侧卧在床头,已经睡着了,医书搭在手旁,显然是看书累到了,连灯都忘了关。
水珄把蚊香点燃放在床脚,转身想出去,却看到徐离晟因为天热,把毛巾被推在一边,他把被子扯过来想帮徐离晟盖上,眼神掠过他的脸盘,却再无法移开,沉静的睡颜,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嘴角微微上翘,不似醒时的傲气淡漠,而是多了几分可爱,水珄的心软了下来,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柔和光滑的肌肤,找不到半点瑕疵,或许就算有,他也看不到,在他心里,少爷该是最完美的,那些无情的、狠心的对待他拒绝去想起。
心跳得愈发强烈,于是水珄顺从了自己的本能,低头,抬起徐离晟的下颔,轻吻他的嘴唇,沉睡的人没有任何抗拒,他索性将吻印得更热切,舌尖轻挑,探进去准备更深的吻。
就在这时,徐离晟睁开了眼睛。
水珄心神恍惚,完全忘了徐离晟的高烧已经退了,此刻跟他四目相对,突然想起那天他们在水中的热吻,有种感觉,如果现在他退开了,可能又会失去对方,徐离晟会用冷漠鄙视的目光,厌恶地把他推开。
于是他在发觉徐离晟醒来后,不仅没退,反而伸手制止了他的反抗,压住他的手,强迫他接受自己的亲吻。
「放开!」
耳边传来冷漠喝斥,水珄无视了,如果可以那么简单地放开,那他这么多年的等待又为了什么?
徐离晟没再发出斥责,因为热吻阻住了他的发言,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水珄的吻很热烈,就像水中的激吻,热切到近乎绝望的情感,在吻啄中完整地传达给他,心跳一点点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