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联系,确定了专访了时间。
其实,恍恍惚惚间,任家敬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一点什么。
父子争夺财富和权力好像从古到今都是一件挺正常的事儿,何况是像刘家这样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父子。
而且,这回说不定还要更复杂。
刘成君恨他那个不顾家的父亲。
不管多狠毒多冷漠,他终究只是一个22岁的孩子,还无法把自己从极端的情绪中剥离出来。
而且,通过几次交谈,任家敬觉得刘成君对于财富的认知有些偏差。
他似乎认为钱是导致那一切的根源。
可能他是想,与其等父亲用它们来养女人,还不如先攥到自己手里。
也可能是想,出了狱之后的父亲,如果身无分文的话,能回的就只有自己的家。
可是亲生父子闹到这种程度,对事情真的会有益处吗?
想到这里,任家敬突然感到那孩子其实也很可怜。
之后的几天,任家敬都在为这个专访做准备。
由于是做娱乐新闻出身,所以他对于这些经济和法律上的纠纷并不是很清楚。
现在为了不扯大家的后腿,他必须加倍努力。
至于晚上呢,有的时候庄景文会过来。
虽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可其余的时候,两个人也会聊聊天,做做饭。
工作和感情都渐渐踏上了正轨,这让任家敬有些难以置信。
从前,他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本越看越像要bad ending的书,越往后翻就越慌乱,可还是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在读,同时心里做好了一定会以悲剧收场的准备。
谁知突然间,柳暗花明。
这惊喜太大,让他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了。
原来,一个人的人生真的会因为一个偶然而改变。
如果没有参加初中同学的聚会,没有再遇见庄景文的话,工作和恋人,都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着落。
这就是未知的奇妙之处吧。
这一天是星期五,几个室友都不在。
庄景文又来了任家敬的家。
吃过晚饭,刚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庄景文就突然揽过任家敬的脖子,示意他张开嘴,狠狠地吻。
没多一会儿任家敬就觉得迷迷糊糊。
“去洗澡。”庄景文笑着说:“家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人,可以在浴室里试试看呢。”
“我们平时都不用浴缸的...可能不大干净...”任家敬红着脸,小声说。
“你真傻。”庄景文轻咬着任家敬的脖子:“站着也是可以的啊。”
衣服全脱了之后,庄景文又把任家敬搂进怀里,撬开他的口腔,继续刚才的吻。
同时用两只手在他的臀上揉捏,下身也轻轻地碰触着任家敬的前端。
没过多一会儿,两个人就都有了反应。
庄景文伸手将淋浴打开,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来,两人紧抱在一起,水珠从身体的缝隙间滚落,连带着滑过的地方也变得暖暖和和。
庄景文放开任家敬,拿过洗发水倒在任家敬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揉。
任家敬听话地站在那里,就连洗发水流进眼睛里,他都不敢说,生怕坏了气氛。
最后,当庄景文一点一点地,将沐浴露在任家敬身上抹开的时候,任家敬觉得全身简直像着了火一样。
“你还真是...”庄景文笑道:“笨手笨脚的...根本就不会勾引人啊。”
“嗯...?”
任家敬抬起头,看着庄景文,不明白他究竟指的是什么。
庄景文坐在浴缸的边沿上,将任家敬拉过来,说:“把沐浴露涂在自己的下面,然后坐在我腿上摩擦。”
“...啊?”
这样的要求又让任家敬吃了一惊。
“怎么了?”庄景文轻仰着颈子笑道。
白皙的肤色也因为水蒸气的温度而变成有些醉人的红。
“嗯...”
任家敬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可最后还是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根本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就只是低着头,夹紧膝盖,轻轻地动作着。
“真不自然啊。”庄景文说着,就拉着任家敬,示意他可以停下:“看来你确实不会做这些事呢。”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顺着他的尾椎滑下去,时轻时重地按压。
“唔...”任家敬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同时扶着庄景文的肩膀,勉强着站起身来:“你...你等一下...我去拿一个套...”
“一个怎么够?”庄景文笑着说:“起码三个。”
任家敬低着头不说话,用毛巾胡乱擦了一下身上,就披了一件外衣,走出浴室。
可是,在从抽屉里拿了几个套子之后,匆匆忙忙往回走的时候,任家敬却看见庄景文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在闪着蓝色的光。
在黑暗的客厅里甚至显得有些诡异。
任家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就偏偏走过去看了一眼。
发现发来短信的人自己竟然也认识。
这是他和庄景文的初中同学。
好像一直都和庄景文非常要好。
任家敬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阅读”键。
一行字跳了出来:“我告诉过你别对社会圈子有重合的人下手,你偏不听。甩了之后还能见着面,多尴尬。”
任家敬依稀觉得这事儿好像和自己有关。
于是一股脑儿地把信息全都调出来看。
第一条信息是这个同学发给庄景文的,问他感觉怎么样。
庄景文的回信只有一句话:“感觉以后不太容易下床。”
任家敬不再去看那个人发来的信息,只在发件箱里一条一条地看。
“一开始把他迷得太狠了。”
“我好像告诉过你吧?男人女人都可以,不过还是对着男人更容易兴奋。”
“是我想错了。觉得这种人在床上听话,烦了又容易甩。第一点倒是真的,第二点有点麻烦。他太投入了,毕竟是同学。”
到这里就结束了。
应该是接上了刚才的那条回信。
原来,刚才两个人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庄景文就一直在发着这样的信息吗。
任家敬握着手机,在黑暗里站了好一会儿。
然后打开灯,走回屋去,把衣服都穿好,又拿起庄景文的外套去了浴室。
看见门被打开,庄景文那惯有的笑僵在脸上:“...穿上衣服干什么?”
任家敬低着头,也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
只知道应该把他赶出去。
“庄景文...”过了好几秒,任家敬才挤出一句:“你回去吧。”
“嗯?”庄景文好像有点惊讶:“回去?”
“嗯...你的外套和手机我给你放在这里了...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庄景文沉默地看着任家敬。
在这样的视线里,任家敬退出了浴室。
径直走回自己的屋子,轻轻推上门,上了锁,连门闩都不忘划上,然后慢慢爬上自己的床,把被子小心地掖好,一点漏风的地方都没有。
这样的话,应该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吧。
在夜晚的寂静里,任家敬告诉自己,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过是回到从前的状态而已,能有什么难的呢。
工作和恋人这些东西,不是一直都没有吗。
所以根本就什么都没少。
现在这种心被人揪着似的疼,还真是毫无道理的。
其实,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庄景文确实不像是真的。
他从来不主动给自己发短信。
也从来不主动在网上发起会话。
仅有的两次主动,一次是亲吻,一次是上床。
觉得对方真心的理由,无非是因为那几次帮忙。
安排工作、生病照顾、摆平麻烦。
可是,这些在自己看来天大的恩惠,对于对方来说,其实全部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如果在意的人被别人强上,怎么可能那么冷静地就达成了和解呢。
甚至说,怎么会推荐一家刚刚成立的报纸给他呢。
庄景文说,男女都可,男的更有感觉。
他以后肯定要结婚,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了。
能把马克思选集和毛泽东诗词烂熟于心的人,官场上的野心太大,不可能被一个男人绊住的。
第二天是星期六。
任家敬在床上根本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浑浑噩噩地,一直到了晚上,才起身冲了一包泡面。
然后就又回去躺着。
头疼得很。
星期日仍然是这个过程,完完全全照搬了一遍。
白天把自己捂在棉被里,到了晚上冲一包泡面。
直到这个时候,任家敬才知道,成箱的泡面并不是给那种很忙的人准备的。
事实恰恰相反,只有很闲的人才会一顿接一顿地吃这些东西。
二次离职
周一一早,天气有些阴。
任家敬想了一想,还是去了报社。
到了之后径直就走进了社长的办公室,说自己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不能再继续做下去了。
社长觉得非常惊讶,因为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明明做得很不错啊。”社长说:“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想在这呆下去了?”
“没什么...”任家敬支支吾吾地说道:“报社的环境很好,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一份工作了。可是我必须要辞职,社长你就不要再问为什么了...”
“哦。”社长看着任家敬,叹了一口气,说:“你是报社在创业期招进来的记者,在这里继续干下去的话很有希望做资深记者的。”
任家敬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就只是低着头看地板。
“那好吧,我们也不勉强你,以后想回来就再回来。”
“嗯...”
任家敬觉得很感动。
这是他第一次被单位的领导喜欢,结果却必须要说再见了。
任家敬觉得这份工作其实并不像前两天想的那样没意义,至少他明白了自己并不是那么没用。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社长说:“算是给你道个别,谢谢你这段时间来在报社的努力。”
“哦...”任家敬说:“好...”
心里有点酸。
虽然明知这只是客气一下,报社的人以后恐怕根本不会再想起他,可还是抑制不住那种舍不得的感觉,毕竟以前从任何地方离开的时候都没有人说过要一起吃饭什么的。
任家敬不怕工资少,也不怕工作辛苦,甚至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上升的空间,发展的机会,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同事们对他能稍微好点儿。
辞了这份工作之后,下一次收到这样的待遇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任家敬特别想知道社长和总编的和善究竟是因为自己本身的刻苦还是因为自己是庄景文的“朋友”。
可是这个答案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就怀着答案其实是前者的微弱希望继续努力下去吧。
上午剩下的时间里,任家敬就留在报社里交接了一下手头的工作。
幸好没什么未完成的稿子。
之后任家敬就坐在办公桌前等,等中午和全社的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