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贝晓宁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隔了几排墓碑的地方,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凌一笑迟疑了一下,还是迎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三个人走到一处都停下了。
    “你来了。”那女人看看凌一笑又看看贝晓宁。
    凌一笑点点头,“嗯。”
    女人咬了咬嘴唇,晃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我来看看魏国。”
    “嗯。”凌一笑还是点头。
    女人错过凌一笑往上走了几步又停下,她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年,我爸妈就跟我去南方了。你……别再往我家里汇钱了。”
    “哦。”凌一笑的声音闷闷的。
    女人低下头,想了想,又说:“我爸让我跟你说……谢谢你把魏国的墓迁到了这里。”
    说完女人一转身,不等凌一笑再回答什么,自己又往上走了。
    凌一笑盯着她的背影不动,一直到她停在了魏国的墓前才转回身拉起贝晓宁的手继续往外走。
    贝晓宁抬头看着凌一笑的侧脸,“她是……”
    “魏国的姐姐。”
    一直到了春节的前几天,凌一笑才被允许出院,贝晓宁始终没能再回去上班。期间听说何新凯离开了原来的那家公司,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个公司的经理被调到香港去了,王力想要跳槽,贝晓宁把他介绍到了自己后来上班的地方,正好在年底最忙的旺季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
    年三十儿的时候,贝晓宁跟爸妈回了爷爷家,凌一笑去跟姥爷过的年。初二,两家人以庆祝凌一笑完全康复、贝晓宁没有受伤的名义一起到饭店吃了顿饭。气氛虽然还是有点儿小小的别扭,但这样的局面已经是凌一笑和贝晓宁求之不得的了。饭桌儿上谁也没提他们俩的事儿,说的大都是国内国外政经要闻。晓宁的爷爷和一笑的姥爷偶尔剑拔弩张,可毕竟有晚辈在跟前,最终两位老爷子还是没再吵起来。凌一笑和贝晓宁没有坐在一起,两个人时不时地交换眼神暗送秋波,倒弄得比一起腻在床上还有情趣。
    到了初五,凌一笑张罗着把他和贝晓宁所有的朋友都找到家里玩儿了一天。亏了他家大,楼上楼下满满当当地弄得到处都是人。
    晚上,贝晓宁、王菁、马虹、程言和王彪这五个大家公认做菜比较好吃的人弄了满满一大桌子菜。临要开饭的时候,凌一笑坚持亲自给每个人的杯里都倒满了酒。然后他站起来,举杯说祝酒词。
    “一晃儿又是一年了,过了今年……不对,是去年,我就31了。而立之年里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晓宁和你们这些新朋友们。希望新的一年里,咱们都能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说完凌一笑把酒干了,大家也都跟着干了。接着凌一笑没坐下,而是又把每个人的杯子都倒满了。他端起酒杯又说:“这第二杯嘛,前段时间我和晓宁出了件大事儿,大家也都知道了,我还中了枪。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我们家里的人已经庆祝过了,但是咱们这些朋友还没为这个喝过呢。来吧!”
    凌一笑又干了,大家也跟着又干了。可这第二杯酒喝完,凌一笑还是不肯坐下,拿起酒瓶子又要倒酒。林威伸手就要去抢,“大哥,是你家菜不够想先把我们都灌倒吗?”
    凌一笑打开他的手,“去!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儿要说。”
    大伙儿互相看看,只好又让他把酒倒上了。
    凌一笑第三次举起了杯子,“我要说一件事:从今天起,这儿就正式成为我和晓宁两个人的家了,以后你们要是有事儿找晓宁就到这儿来,没事儿也欢迎你们常到这儿来玩儿。其实……反正……我就是想隆重地宣布一下:以后贝晓宁就是我凌一笑的了!”
    贝晓宁没想到凌一笑会整出这么一句来,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桌儿上的人一起愣了几秒钟,吉恩打破了沉默,“这是个……结婚的仪式吗?”
    此话一出,众哗然,所有的人都立刻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不早说?!我们也好买点儿结婚礼物啊!”
    “钱应该都带了,要不我们随点儿礼吧?”
    ……
    贝晓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能不能别跟着瞎起哄?!赶紧把酒喝了!”
    贝晓宁先把酒喝光了,大伙儿又说笑了几句,也跟着喝了。
    坐下之后,凌一笑冲贝晓宁挤挤眼睛,趴在他耳边儿说了一句:“其实你心里高兴着呢吧?”
    吃完饭,又闲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有人说累了,要回家,然后其他人也都说很晚了,该回去了。
    凌一笑和贝晓宁把大家伙儿送到了楼下。本来凌一笑想要开车送几个人,可王菁开玩笑说让他赶紧回家洞房花烛去,大家就都没让他送。
    回到屋儿里,贝晓宁先忙着喂白板和同花儿顺。等他把食盆儿放好站起来的时候,凌一笑突然把一只攥着拳头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猜猜,是什么?”
    贝晓宁摇摇头,“猜不着。”
    “那你打开看看。”
    贝晓宁一个一个地扒开了凌一笑的手指,是两枚金灿灿的戒指。
    “这是……”
    “既然两家老人已经一起吃过饭了,也跟朋友们隆重地宣布了,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正式地交换一下戒指啊?”
    “戒指不是已经有了吗?”贝晓宁指指凌一笑的手指。
    “这个是铂金的,不够正式嘛。我还是觉得黄金的比较传统。再说上次也不是互相戴的嘛。”
    “互相戴?两个大男人,你肉不肉麻啊?”
    “那有什么肉麻的?快点儿,你先给我戴。”
    贝晓宁斜眼看着凌一笑,摘下他手上原来的戒指,又给戴上新的,“你那么想正式,刚才在饭桌儿上怎么不拿出来?”
    “怕你跟我急啊。”凌一笑拿起另一枚,去摘贝晓宁手上原来的戒指。
    “你知道就好。”
    “嗯?摘不下来。”
    贝晓宁自己试了试,“嗯……太紧了,不行,得弄点儿香皂。”
    凌一笑拖着贝晓宁进了卫生间。洗手液、香皂、肥皂,俩人捂扯了半天,才终于把贝晓宁手上那枚铂金的摘下来。然后凌一笑很满意地把新的戒指给他戴上了。
    贝晓宁轻轻转动了一下,“嗯,这个正合适呢。”
    “那是,我去订做的嘛。”
    贝晓宁抬起头看着凌一笑,“可是……你是在卫生间里给我戴上的。”
    凌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坐便器,“没关系,我百无禁忌。”
    说着凌一笑亲上了贝晓宁嘴唇。
    一个温柔缠绵的湿吻结束,贝晓宁有些气喘,凌一笑用手指擦了擦他的嘴角儿,“礼成。来吧,新娘子。”
    凌一笑拉起贝晓宁的手就往外走。贝晓宁抬腿在他屁 股上踢了一脚,“就知道你想的是这个。”
    凌一笑停住了,“你说什么?”
    贝晓宁红着脸看他,“你不是要……”
    “哈哈哈哈!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色 情狂吧?我要带你去书房啊。”
    “啊?去书房干嘛?”
    “把保险箱的密码儿告诉你啊。”
    (正文完)
    六十三
    一到机场,凌一笑就开始念叨,什么太好了,可以跟晓宁去蜜月旅行啦,要洞房花烛啦,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贝晓宁被他嗡嗡的受不了了,翻个白眼儿给他,“你烦不烦啊?咱俩认识一个月不就洞房花烛了吗?一洞就洞了小半年儿,昨儿晚上不还洞来着?你至于吗?”
    “那不一样啊?那都是在家里,没情趣。现在要去海边儿了嘛,可以洗海澡磕海炮儿了,多爽啊!”凌一笑说得向往无限,振振有词。
    上了飞机,凌一笑没安静上十分钟,就又开始了,“哎呀,可惜这回走得太匆忙了,时间太短。初十餐吧开业,找人看好了日子的,怎么也得回来,咱们只有四天的时间,刨去来回儿只能在国内玩玩儿。你又没有港澳通行证儿,要不去香港也行。等忙完咱们出国玩儿吧。先把什么新马泰越南柬埔寨印度啥的这几个周边国家玩儿了,然后再去欧洲,最后到旧金山我姥爷那儿呆几天,虽然有些地方儿我去过了,但是……”
    贝晓宁一把拉住凌一笑的胳膊,小声儿说:“哥,你是我亲哥,别叨逼叨了,行不?”
    “怎么了?”
    “你不觉你不停地说这些,特像个土财主吗?”
    凌一笑想了一下,“土财主怎么了?有什么不好?”
    贝晓宁绝望地看着凌一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及狗改不了吃屎,“我困了,想睡会儿。”
    “哦,那好吧。”
    凌一笑终于停了嘴。其实对于这次临时决定的出行,贝晓宁也挺兴奋的,他根本就不困,但为了能让凌一笑不再话痨一样的没完没了,他还是佯装疲倦地靠到椅背上把眼睛闭了。
    过了五分钟。
    “唉,晓宁,你说咱们把东西放到酒店之后先去哪儿呢?”
    四个小时后。凌一笑和贝晓宁走出了美丽的温暖如春的海滨城市的机场。然后又坐了半个小时的出租车,到了他们预定好的海边酒店。
    登记、拿钥匙、进房间,一切都很顺利。两个人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歇了一会儿,凌一笑找出了酒店里给准备的旅游地图,贝晓宁开始归拢他们带来的东西。
    “这几天的行程怎么安排呢?”凌一笑“稀里哗啦”地翻着地图。
    “你定吧。”贝晓宁把贵重物品都收拾到了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小包儿里。
    “嗯……这样吧。”凌一笑放下了地图,“咱们明天上午先去海洋馆,然后下午去海边儿游泳和潜水,后天到市里去逛逛,买点纪念品和干海鲜啥的回去。”
    贝晓宁看看时间,“那今天下午呢?”
    “今天下午咱们去游乐场吧?”
    “什么?!”
    “游……游乐场啊,怎么了?”
    “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啊?!那是小孩儿去的吧?再说咱家那儿也有啊。”
    “因为……”凌一笑咬了咬嘴唇,脖子一梗,“我没去过啊!不许笑我。”
    “什么?!”贝晓宁忍了忍,最后还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怎么可能会没去过游乐场呢?”
    “喂!不许笑!我就是没去过。小的时候我妈不带我去。”
    贝晓宁不笑了,“那后来没跟女朋友去过吗?”
    “没有,早些年酒吧刚开,我一直都挺忙的,顶多跟她们去看看电影儿逛逛街。后来年龄大了,就不适合去了。我也不好意思说要去啊。”
    “那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
    “你不是我媳妇儿了吗?”
    贝晓宁抓起一件衣服丢到凌一笑脸上,“别臭不要脸,谁是你媳妇儿。”
    “那到底能不能去啊?”
    贝晓宁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上,直起腰挠了挠头,“去倒是行,可你这安排的怎么那么像小时候我爸带我去大连北戴河啥的啊。”
    “啊!太好了!”凌一笑站起来走到窗边儿,叉着腰看着窗外远远的海面,雄心壮志地感慨了一句,“我终于可以去游乐场玩儿了!”
    贝晓宁低下头继续整理东西,“瞅你那点儿出息,大老远的跑海边儿来逛游乐场。”
    吃过午饭,凌一笑和贝晓宁到了当地最大的一个有游乐设施的公园儿。
    贝晓宁去买的通票,他回来之后凌一笑扫了一眼票面儿,“这么便宜?!”
    “便宜吗?咱家那边儿可以反复玩儿才八十块钱!”贝晓宁把零钱收好,领着凌一笑去剪了票。
    走了一会儿凌一笑看着贝晓宁斜挎在胸前的小包儿问:“你都背的什么?”
    “钱、银联卡、相机、手机,还有房卡。”
    凌一笑掂了掂自己身上的背包儿,“那我这里又是什么?怎么这么沉?”
    “水。”
    “还有呢?”
    “没了。”
    “为什么要背着水?!这里没有卖的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