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大人的事,你一小丫头凑什么热闹,赶快跟百灵她们一起下去!”一边说,还一边给百灵递了个眼色,让她带七七离开。
    百灵本就是有副个七窍玲珑心肝,又和丈夫心意相同,自然知道熊猫儿的用意。她明白这些人留在这,定是有什么要事相谈,她们留着,肯定是不妥的。于是,百灵拽着七七的胳膊,半推半哄的说:“七七啊,你看这一路上,我们都还没好好梳洗一下呢。这他们男人的事我们别管,先去洗个澡再说,你闻,身上都快有味儿啦!”
    “啊!不会吧!我闻闻!”七七毕竟是个姑娘家,姑娘家没有一个是不爱干净的。所以百灵这么一说,她果然就很紧张的抬起手凑到鼻子跟前,仔细的嗅了嗅,也就没在注意这边了:“唉,好象真有一点,真糟糕!”
    这一不留神儿,百灵就把七七拽了出去,临出门前,还像丈夫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会拖住她的,让他们放心。
    白飞飞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她迟疑的扫了扫屋里人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门外一只手伸了过来,原来是已经走出去的百灵用没拽七七的手回拉了过来,一个巧劲儿的,就将她也顺手带了出去,然后,还挺周到的将门给带上了。
    屋里光线一暗,余醇脸上先一直挂着的轻松柔和的微笑立即换成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圆观师傅,消息走漏,我们必须马上送你们离开这里。”
    熊猫儿不是笨蛋,他一看,即使还不能确定圆观的身份,但会和宋离在一起的人,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悄悄来到这里,而余醇又是这样的神色,说明和这人有关的,一定有件惊天的大事。江湖上出的大事,他身位快活王的酒使,是一定要知道的。加上又和宋离有关,这与情与礼他都要留在着看看。
    “他,他还是追来啦?”听余醇这么说,圆观忍不住一惊。眼睛猛的瞪了起来,脸色更白了。
    明白事情真相的几个人,自然明白那个“他”是在指谁——这是个不能说出口的名字,不说就不知道,一但挑明,这里所有有关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大师请放心,我们的动作比他快上一些,他还没到这里。”余醇安慰着有些激动的圆观。
    “呵呵,没到这里?!他都知道了,来不来,见不见,也只是时间问题,避无可避。”圆观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他寒着一张脸,平淡的说。
    “不,只要我们动作快,还是有机会的。”余醇忍住咳,解释说:“刚收到的消息,他一个时辰前刚进到湖北境内,离这里尚远。我们安排安排路线,从隐秘的水路走,他是找不到的。”
    “无所谓,我已经看开了,连那个我都可以给他,还是什么是不能给的。”圆观看着前方,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他勾了勾嘴角,疲惫的说。
    “大师,请不要这样。想想那些助您逃出来的人,您有今日,是用很大的牺牲换来的,不可以这么轻易放弃啊!”余醇见圆观这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不想,却引来一阵猛咳,止都止不住,剧烈的连身子都缩成了一团,整个人抖的像是冬风里还残留在树上的枯叶一般。
    圆观撇过脸,淡淡的说:“何必呢,你余家今日救我,难道还能指望什么?”
    “不指望什么,也没想过要指望。不过是我余某是个生意人,不喜欢做亏本的事,既然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将您救下,就不希望到头来还是被他找了去,落个一场空而已。”好不容易止住咳,余醇也没在多讲什么,只是用谈生意的口吻,略带些冷淡的回答道。
    沈浪,熊猫儿和宋离三人一直都没开口,他们知道现在这两人所谈的事,自己是没有开口余地的。
    “我已出家,生死之事,已经看得很淡了,你救不救,无非也是个死字。反正人活一世,终究都是要走到这里,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于我,不过是个方法而已。这生都已是不好,还管什么好死,不好死的。”圆观无力的闭上眼,似乎在回忆什么,连脸上的表情也变的痛苦起来。
    是的,圆观在回忆,那一夜,大火,鲜血,,狰狞的面孔,撕心裂肺的哭喊,透着寒气的兵器,连天上的月亮都被染上了妖异的血红,那片人间地狱的惨象,让他永生难忘。
    “虽是这样,但自从我余家找上您的那一刻起,您的生死就不再是一个人的事了,还要牵扯上我余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就连今天做在这里的几个人也包含在内。事情闹出来,您以为他会放过我们吗?即使余家势力再强,也不过他一句话的工夫,就能顷刻消失殆尽。您是出家人,能忍心在背上这么些人命么?”余醇将所有的厉害关系一一挑明,摆在他面前。
    “……”圆观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是么……”
    “是。”余醇也不再逼他,只是淡淡的丢出个肯定的回答。
    圆观用力的闭了闭眼:“好,我们何时出发?”
    “今晚就走。”余醇斩钉截铁的回道。
    第二十九章
    说了就马上做,向来就是余醇的行为准则。事实上,早在他等到圆观同意之前,就已经在着手安排这今晚的出走路线了,还打算即使那人不同意,他也会不由分说的将他送上路的——因为现在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由不得圆观在多考虑什么。
    目送了圆观和圆心两人出门走远后,余醇才好象刚想起还有沈浪和熊猫儿在一旁,想起自己作为主人还有对客人应尽的责任。于是他转过身,走到沈浪他们的面前,主动为他们满上一杯茶,面带歉意的笑了笑,赔罪的说:“沈兄,熊兄,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刚才发生了太多事,余某匆忙间怠慢了两位,还请见晾。在下晚上有私事要处理,怕是不能招待各位了,不知二位今晚有何安排,在下也好叫下人为你们准备准备。”
    几句话,说的真诚而得体,完美又自然,分寸拿捏的恰倒好处。不仅表明自己刚才真的是在和那和尚谈话时忘记了还有旁人的存在,无心又无辜的让他们白白听到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还真心的找给他们一个下的台阶,希望能帮他们掩盖住知道这些秘密是事实,并将二人晚上的行动权全部交到他们,让他们决定晚上的到底去哪。
    聪明的人,才懂得驾御语言,使其成为为自己驱使的工具。三言两语的,就能兵不见血的将敌人逼到自己想要的程度。不巧,沈浪和余醇都是其中好手。
    “余兄哪里的话,我们自然是客随主便的。本来主人家有私事,我们不应该打扰的,不过不巧那两个僧人里正好有一位是我们多年的旧友。听余兄的口气,他们似乎要远行,我和猫儿只怕也只有这最后一个机会和他好好聊聊了。所以……”沈浪不好意思的迎过来:“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余兄答应!”
    “沈兄客气了,你我一见如故,这大半个月的交情,怎么今天说话还生分了!”余醇有些生气的说,末了还好象因为沈浪的见外而伤了心似的猛一阵咳嗽,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急咳而带来的气血上涌自然的满脸乌红。
    直脾气的熊猫儿见这两人这么的不利索,恼怒的站起来,直说到:“余公子,我们不过是晚上想和你一起送送宋离罢了!”生气归生气,但熊猫儿也是个在风浪里打滚讨生活的人,说话用字方面,谨慎起来也晓得技巧的。比如说刚才那句,他就完全没提到圆观的名字,说话落脚都是踩在宋离的身上——我只是想借你的地方和好兄弟话别一下,根本没别的打算。不过巧的是,你要送的人正好是我兄弟的师兄罢了。所以,我也是无意中和他聚到一个地方的,这完全是巧合。
    余醇的样貌本就是偏柔和些,如玉般温润又似君子般谦和,加上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体虚,更添的几分苍白,消瘦和虚弱,刻意收敛起来的气势和掩盖的锐利精准的目光,很容易让不认识的人对他放松警戒,只当他是个文弱书生,世家公子。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晓得,那外表并不能说明什么,余醇所擅长的正是于不动声色,和风细雨间四量拨千斤,那看似普通又无关的话,其实每一字,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含着深意,绵里藏针,只要对方一大意,就会立即馈不成军。
    沈浪和熊猫儿,一个看似懒散一个看似卤莽,但能在江湖中混到今天的地位,自然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当然看得出此刻余醇说的话,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从意外的认出圆心就是宋离的时候起他就在安排,明明是很机密的事,知道沈浪和熊猫儿在却又没让他们回避,清清楚楚的让他们坐在一旁把圆观这件事看了个明白,拖他们下了水后再转过身,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让他们自己安排后面的事。而对沈浪和熊猫儿而言,即使原本是不想参进来的,但现在因为看到宋离已经被牵扯到这团麻烦里,他们也就是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其实即使没有宋离,余醇也肯定会想办法把他们拉到这件事中。熊猫儿在心里暗想——不过是省了他一些口舌罢了。
    在余醇看来,他的确是有心让沈浪他们走到现在这个局面的。江湖传言,仁义山庄沈庄主胆识过人,机智敏锐,武功超群,是年轻一辈里不可多得的侠义之人。但江湖传言毕竟是江湖传言,作为余家堡的掌门,评判一个这样被人吹捧崇拜的陌生人,自然是亲自考察一番。于是,他无声的允许了沈浪知道他这次北上的目的,不着痕迹的透露出圆观的身份和所面临的危险。关于圆观这样身份的一个人,不论你是不是真晓得他的一切,一旦和他有所牵扯,那么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而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各路人马都在向这里集合,将汇集成一股让他们武林中人无法明目张胆反抗的势力,为的就是找出圆观。谁要是这个时候,还往这个混水里塘,那就在无抽身的可能了。所以,现在看来,沈浪他若主动要求留在这,是勇;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平安的将圆观送走,是谋。而如果经此一役,证明他的确有勇有谋,那么他倒也还算是个可以安心的人才。余醇的话不挑明,看沈浪他们如何接着他设的局来演戏,而沈浪他们起了戏头,他自然的就是陪着演,看还能套出什么其他的来。
    其实,武林里这样演戏的事,天天都在上演,人人都是演员。两方人表面上谦和有礼风度翩翩,暗地里却你来我往的,相互算计利用。若是恰巧碰上的是两个棋逢对手的聪明人,那到最后,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
    沈浪,熊猫儿,余醇他们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余家承诺了要将圆观圆心两位师傅送出海,不过现在情况危机,还有一路人马正在秘密追查他们的下落。所以,这二人的出行很是凶险。而我余家为保他二人的这一路行程,已是捉襟见肘,沈兄和熊兄既然要随行送友,不知可否出上一分力气,帮我保住他们的安全?”余醇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在拖延什么,直截了当的对沈浪和熊猫儿提出请求:“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何况两位还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有你二人相助,相信这一趟定不会在多生事端!”
    快活王,不管你是为了私心还是什么,既然卖出了这消息,毁我计划于一旦,那我就把你的酒使拉进来,他在我这边,那你现在想置身事外,只怕是不能了。
    眼看着余醇那脸上的神色由开始的苦恼,到后来的惭愧,再到最后说出恳求后的希期,沈浪和熊猫儿一边在心里赞叹这余公子的演技是炉火纯青,一边暗骂着这人还真是物尽其用,立马就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在这件事上完全将他们套上了死结。虽然熊猫儿并不真正了解事情的真相,也猜不到余醇拉自己下水的原因是为了拖上整个快活城,但重义气的他,一想到宋离,就不会在说什么。而明白余醇心中所想的沈浪,一来是因为完全知道真相,所以晓得这事不成的话,大家都没活路;二来是想到在今朝楼里的交易,他会和那人对上,也是迟早的事,所以他就也没在说什么。
    沈浪,熊猫儿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点点头,答应了余醇的请求。这样,三个人,终于暂时放开心结,围在一起,开诚布公的商讨起晚上的安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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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那三人还没有从屋子里出来。
    他们反复商议着晚上的行动,最后一锤定音:“好,我们就同时派出三艘小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出发,其中两艘用以迷惑敌人,剩下的一艘上除了必要的随行人员外,就只上我们五个和王舵主。如此……如何?”
    熊猫儿没有异议的点点头,但沈浪还细心的加上了一句:“除此以外,我们要乘的到底是哪一条船,恐怕还是到晚上出发的时候在决定的好。怕只怕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