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
    ——他的计划,岂容轻易改变?
    赵清扬推开窗户,仰望着待月阁的巍巍屋宇,除了那飞檐角楼的黑色剪影,她什么也看不到。
    ——晓风、残月,杨柳丝,那高高的明月楼上,有一个她永远无法到达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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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之后,绿阶挽起微微湿凉的长发,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再清洗了。她将衣衫穿稳妥,又特地将腰带扎结整齐,这才走出屋子。
    春风轻轻吹过她的头发,身上一片凉薄,她禁不住拢一拢衣袖,抬头看到侯爷正从沐房走出来。
    两个人都是新换的袍子,隔着庭院里月色下开得正浓郁的梅花,远远彼此望着。
    月细如丝,心也微颤如丝。
    绿阶放慢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快步走过去;霍去病看她还在原地犹豫,也不管她,自己一扬头走入了自己的屋子。
    绿阶看他走入屋子,才低着头随之也走入屋子。
    梅花花瓣在她身后,映着月光,如银色的花雨一般,轻轻飘落。满庭的早早春色之中,芳香四合,天地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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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的屋子里一点儿光亮也没有,她一走进去就是一片黑暗和一个熟悉而又清新的怀抱,绿阶一头抵在他的怀中,犹记得门还没有关,她推手去关那门。
    唇却已经被封住,他的呼吸又深又长,丝毫不顾忌她的空间,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占据了她之所有。
    他将她陡然转个方向,按倒在墙边,以便他自己可以伸手将那门拉上。
    门拉上后,他就再没有移动过身体,他自上而下地侵入她的呼吸之中,绵绵密密,不绝不休。
    背后依然是他屋子里最熟悉的墙壁,她湿凉的头发在墙壁上慢慢摩挲出水的芳华。
    霍去病太刚猛,绿阶根本没有能力回应他,她在他身上胡乱扒拉着。只因她对为他穿衣脱衣太熟悉,不知怎么的,霍侯爷的衣袍便一泻而下。他的动作因为身上的忽然凉爽而稍微迟缓了一下,绿阶从他的深吻中逃脱出来,低头顶在他光洁紧致的胸口,轻轻地透着气。
    触手都是他滑弹坚实的肌体,一股热流融融从她心里散开。
    霍去病开始动手取开她的衣襟,却没有这么顺利,她的衣服扎得甚紧,他又不打算动粗,如此在她后腰的一个结上越拧越紧,绿阶忍不住为他的笨拙而失声轻笑。
    黑暗中他听到她的笑声,又一次寻到了她的檀口。
    这一次他有点报复的意味了,更加深沉有力地压吻她。她的身体被他的重力一点点压得沿着墙壁退下去,绿阶觉得自己快要跌倒了,抬起手臂要推开他;他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一把将她的手臂按实在墙壁上,然后继续低下头,缠结住她的舌尖,将她吻到无法呼吸……
    绿阶呜呜咽咽地告饶,他没有放手,他对别人的哀求告饶有着天生的免疫力。他只顾顺遂自己的性情,将她弄得倒在地上才收手。
    等她倒在了地上,他依旧对她的那身袍子毫无办法,只得松开手,很没面子退后几步坐到卧榻上,低声命令她:“脱。”
    霍去病觉得绿阶根本就是在跟他作对,明明知道今夜来他屋里是干什么的,做什么要穿得如此紧实?
    绿阶只是很正常地穿了衣袍而已,是霍侯爷不善于解衣宽带才弄成如此的,如今这结拧在了背后,纵然绿阶心灵手巧,也无法解开。她只好跟霍去病求助:“侯爷,这里是个死结了……”
    “过来!”
    “喏。”绿阶走过去,将背后的结给他,他使劲抽了几下将她勒得哎哟了几声也没有抽开。
    他将绿阶一把转过来,这该死的衣裳,他已经忍无可忍了——看来,还是得动粗!
    他一把扯住绿阶的衣领,将那前面一片用力扯开。
    “侯爷!”绿阶惊呼,一来这衣服料子贵重她不舍得,二来撕开这衣服的时候也将她的肌肤扯得生疼。
    一不做二不休,不等绿阶反抗,直接将下边的裙子也一并撕去。
    她被春日晚风吹过的身体,肌肤凉静得如冰玉一般,他用自己的滚热紧紧拥住她凉滑皎洁的身体。
    云在天上飘,鱼在水中游,在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一切都美好得让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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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初生的薄日透过窗格,将春日早晨空山新雨般的空气一点点铺设开来,香气脉脉。
    春鸟啾啾鸣叫,更添了府中的一缕幽静。
    霍去病先睁开了眼睛,绿阶昨晚已经被他弄得很累了,所以仍旧沉睡在梦乡之中。熟睡之中的绿阶尤其动人,眉眼都很温顺,睫毛乖乖闭合着,唇依旧透着昨日激情后的嫣红,还有两颊淡淡的粉红色。
    他们这一回依旧相拥在一起,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一次的生分和隔膜,似乎他们本来就该这样在一起,直到天长地久。
    霍去病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她,又将锦被稍稍拉下一些,看着她凝脂一般细腻的肩膀,他发觉自己两回都是在黑暗中拥有她,似乎错过了非常美丽的东西。
    他想,下回得点起灯来,要看着她来。
    一转了这个念头,他心里就又有一些热热的,于是盘算:也不必非要等到下回了,不如就今晚吧?
    淡淡的风从窗缝里漏进来,霍去病重又将被子给她盖严实。
    他将身体覆过去,一点点轻吻,从她的额头起,逐渐延伸到她的唇。他没有很用力,只想享有这平静拥吻的感受。
    可是很小的动静就令绿阶惊醒了,她胡乱推搡他,口中嘟囔着:“红阙……早朝……侯爷的早朝要误了……糟了!”她闭着眼睛爬起来一阵乱摸,什么也没摸到,她居然带起了哭腔:“红阙……完了……你成天只知道睡觉……”
    霍去病被她撞在下巴上,按着下巴生气地瞅着她:“今日是我的沐日?早什么朝!”汉代官员五日一沐,不必上朝。
    安静拥吻的感觉都被这丫头破坏殆尽了,霍侯爷何其扫兴!
    绿阶依然闭着眼睛,哦了一声啪嗒又摔在褥垫上,直接进入了睡眠。那颗淡小的泪珠还在她的眼角上,悬而未落。
    如果霍去病是个能省人心的男人,如果他对女子心细若发,如果他能以他的心去时时处处为她考虑,或许该说,如果他不是霍去病……
    他就该体察出,她那十几年的日日夜夜如何提心吊胆地度过,就算是在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中,仍然不能放松那一份警惕。
    可惜他不是。
    他只是看着她重新跌落,沉入梦乡,继续开始属于他的爱抚。绿阶太累了,知道今日不早朝,深深地坠入睡眠之中,青春美好的躯体毫无防备地任他抚揉。
    那细致的肌肤质感令霍去病无法忍耐,他想,也不必等到夜晚了。他由着自己的性子,轻轻拨开她的膝盖,热辣强劲地一下子侵入她的身体,再一次享有那柔软窒密的包容。
    “呜……”绿阶终于从梦中醒过来,直接从昏懵进入了身体的撞击,因太意外,绿阶忍不住道:“……侯爷……别……”
    霍去病用唇堵住她:这事儿她说了算么?
    她婉转轻咽的鼻音在他的唇下,柔软侬音,轻吟着一段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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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霍去病在一些细节上,并不非常顾及她的感受,也并不妨碍绿阶享受侯爷对她的感情。
    从前的绿阶别说有人细心照拂过她的感受了,就算是要个人照顾一下衣食周全都求而不能呢。此时能够跟她心里最喜欢的男人一起躺在罗被锦垫之中,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说说话,调调情,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等霍侯爷一轮情热退潮,两人也不睡了。绿阶以他的肩膀为靠垫,半倚在他的身上,和他一起玩手指。
    “侯爷,又你输了。”绿阶笑着将食指绕到霍去病的大拇指上,“要这样绕,这样绕。”
    霍去病头都被她绕昏了。
    这是绿阶常和姐妹们玩耍的手指游戏,拇指绕到食指,食指绕到中指,中指绕到无名指……谁绕不到谁就输。霍去病乃是用刀用箭的好手,这等精细动作他如何做得来,于是一回又一回地输给绿阶。
    他也不在乎这种输赢,看绿阶赢得欢畅他就觉得很开心,继续津津有味地跟着她绕手指。她的手指纤细柔软,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点点绕绕摩摩挲挲。有时候他的手指错了位,她的手指便会滑入他的指间,痒痒地擦过彼此指间柔嫩敏感的肌肤。
    略玩了一会儿,霍去病微笑着故意错开手指,趁绿阶的手指滑入自己的指间的时候,一把将她细嫩的手指全部扣在掌心。绿阶用了两回力没有挣脱出来,道:“侯爷你输了还不认输?扣着我做什么?”
    霍去病笑一声点头:“认输了。”将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引,又一次将她压倒在床榻上。
    绿阶恼了,有这样没完没了的么,于是用力推他:“侯爷你欺负人!”
    霍去病按住她的手:谁叫她赢了他?
    霍爷从来没输过,霍爷不痛快,后果很严重——欺负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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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饿不饿?”绿阶躺在他依旧不依不饶的怀抱中,竭力挣扎出来问他。侯爷简直没个够,再这样下去耽误了朝食,阖府上下都会嘲笑她的。
    “不饿。”霍去病如一头矫健的大豹子一般,稳稳地匍匐在她身上,呼吸暖暖地落在她的口鼻之间。
    绿阶在他的身下嗫嚅了一会儿:“妾身饿了。”
    霍去病看了看她,手插入她的秀发抚了一把:饿了不会早说?他转头欲对外面喊话,绿阶忙一把按住他的嘴:“妾身想出去用膳。”今天在这个屋子里,只怕吃着吃着早饭又该吃上卧榻了。
    霍去病差不多也尽兴了,松开她:“也好,出去吃自在些。”他自然寻到自己的衣裳,回头看到绿阶依旧裹在棉被之中,问她:“你怎么不穿起来?”
    “侯爷……侯爷以后能不能别再撕衣服?”绿阶无奈地握着自己的衣裳残片,叫她如何出门去。
    霍去病说:“我让人送进来。”绿阶点头,也只有这个法子了。自从跟上他,就没过上体面的日子,她再脸皮薄如今也蹭厚了许多。
    “要不然,索性将你的衣箱一起送过来吧?”
    合铺而卧?好似不大合规矩的……绿阶拿起被子蒙着头:随便他怎么做吧……
    “明日,三月初三。”霍去病回头告诉她,“跟我去宫里过节。”
    “好。”
    两人穿衣妥当,霍去病想起自己给赵破奴相看的那个女人:“绿阶,那个赵清扬姑娘给破奴做妻子,你看怎么样?”
    绿阶对这个事情已经深思熟虑过了,道:“侯爷自己相看的,觉着如何呢?”
    “嗯,不像别的歌伎那般红得叫人讨厌……”霍去病心中暗忖赵破奴出身乃是汉奴,太过桃红柳绿的估计也不能如意。
    相看那天,那赵姑娘还执意要弹一首曲子给大家听,霍去病听着觉得甚好,想到赵破奴喜欢音律,就此拍板定了下来。
    绿阶说:“妾身觉得侯爷眼光不错。”
    绿阶又问他:“能不能请赵侯爷来府中做客,让赵姑娘也看看?”
    “这自然使得。”彼此都如意,这桩姻缘才皆大欢喜。
    两个人简单讨论毕也就将这事情放下去了,两个人都饿了,于是携手走出房门,催着皓珠快快上饭。
    绿阶方才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倒没觉得什么。真站起来走路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身软,闷慌心跳。
    这自然是昨夜过度的关系,她也只能叹气:侯爷这个人也真是……
    霍去病吃饭的时候发现了她的有气无力,面色潮红,问她要不要叫汤医师过来诊诊脉?绿阶简直要啐他:统共侍寝两回,回回都要找医师诊治,她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
    她红着脸不吭气。
    霍去病想了半天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