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去触动。可,怎么能不遗憾?
“呆子。”她突然开口,“我骨子里是个很自私的人,所以我永远只会选择自己有把握能牢牢抓住的东西。”
晏玳觉得掌心一片湿粘,连呼吸也屏住了。
“我从不后悔抓住你。”
这是她的选择,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后悔。虽然有这样的缺憾,但是他们仍然可以相依为命。虽然只有这一世,但这一世少说还有几十年。几十年的时候对于她来说足够久,她很满足了。
乔茧下午没课,便约了乔稚一起去市里买窗帘,晏玳却被留下来当写生课的模特儿。
“不费什么力气,只要坐着就好。原来的肖像模特长得贼眉鼠眼的都要价三百一堂,你这身段模样要个五百不成问题。”乔茧压低声音,“但是注意那几个交头接耳的女孩子,有时她们会借近观察找机会吃冰淇淋。”
他本有些不乐意,可看乔稚笑吟吟的模样再想想自己的不事生产,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到了家居店挑好窗帘,乔茧又要去商场买衣服,折腾到下午四点多姐妹俩才从商场出来。此时正逢出租车交班一辆接一辆地拒载滑过。乔茧气得要打运管电话投诉,乔稚按住她,“交班的时候是这样的,我早让你收收手了你不听。”
“那我们怎么回去,也没有直达的公车。”乔茧跺脚,“逛了一下午腿疼,我不想走路啊。”乔稚瞪她一眼,“继续拦车啊。”神奇的是这次她的手刚伸出去,便有辆车停了下来。
小雨燕的玻璃窗滑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乔姐,去哪儿?”
乔稚摇头,“挺远的,你不顺路。”
白蓉蓉笑道:“没事,反正我有空,而且油费有报销的。”见她还在犹豫,便主动开了车门,“等计程车交班还有很久呢,上来吧。”
乔稚坐到副驾驶位上,从后视镜看到乔茧已经累得合上眼,便轻声问道:“晏璨还赖在你家吗?”
白蓉蓉稳稳地把住方向盘,“嗯。”
“这家伙真是的。”乔稚嘀咕一声,“要不我和阿玳说说……”
“不必麻烦君上。”白蓉蓉轻扭方向盘,“这事我能处理的,你别放在心上。”
乔稚见她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在这样情况不明的状态下,连安慰都有些多余。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通往市郊路上的车很少。
放在车台上的手机响起,白蓉蓉拐了个弯将车子停在路边打起闪灯,“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应该是个很难缠的客人,白蓉蓉费力地解释了很久才打发了对方。放下电话后支着额角缓了口气:“真不想干了,好累。”
对于这只半妖乔稚一直抱着怜惜的心态,现在看着越发心疼,“请假休息一下吧,谁都不是铁打的。”
白蓉蓉笑了起来,“嗯,等忙过这阵子再说。”顿了顿又说道,“乔姐,君上是个……呃,是只好狐狸。”
乔稚低头浅笑,“可惜他那兄弟却不怎么样。”
白蓉蓉的声音一下就压低了许多,“主君,他其实也不坏,就是……”
乔稚本想接着问‘就是什么’,可没等她开口便看白蓉蓉的脸突然扭曲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她只来得及扭过头去,看见一辆巨大的水泥搅拌车迎面向她们冲来。
女人们的尖叫声与急速的刹车声交错,最后被阵阵玻璃碎裂声和金属碰撞、扭曲的声音淹没,小雨燕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撞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车头几乎完全凹陷了进去,车子的零部件散落了一地。
在车子被撞击的瞬间安全气囊便弹了出来,在惯性的作用下像拳头一样击中头胸部。大概是在重击来临前抬手挡了一下,她这时竟然没有昏厥过去,尚有余力去拔弄身边的白蓉蓉。
白蓉蓉痛苦地哼了一声,从蔫扁的安全气囊上抬起头来,“妈的,这车怎么开的!”
见她没事乔稚又扭头去看身后的乔茧,乔茧没系安全带,此时头靠在破裂的车后窗上,额角一片血迹。她心胆俱裂,正要下车救她时却发现自己双脚被卡住。好在白蓉蓉的情况不错,拉开车门下去将乔茧从后车座拖了出来。
接着白蓉蓉试着拉她,可脚被卡得太紧抽拔不出,乔稚疼得满头大汗。白蓉蓉咒骂了一声,“手机坏了,我去拦车借电话报警。”说着往那辆肇事的水泥车看了一眼,驾驶室空空如也,不由暴怒道:“我x,竟然给跑了!”
乔稚想说蓉蓉别管那司机了,先找电话报警吧。可是她疼得厉害,张着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所以在那几条黑影出现在白蓉蓉身后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击昏、架走。
沉着、冷静且训练有素。
那几个人撬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她的身体扯出往处拖。她的脚依然卡在座位下,每拽动一下她便疼得冷汗直流。她喘着气,喉咙里一片干涩。肺部好似破了个小洞,每一下呼吸都能牵动神经传来一阵剧痛。
这样的拉锯战使他们很快便失去了耐性,于是不顾技巧与损害地将她生拖硬拽出来。她清楚地听见自己腿骨折裂的声音。
连尖叫与呻吟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去。
在黑暗中醒来后,她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脚上的疼痛是那么真实,指尖还染着腥粘的液体。
在没有一丝光源的环境里她只能胡乱摸索着,身边空无一物。静谧的空间让她没来由地慌乱,刚试着移动身体,右腿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她一边倒抽着冷气一边坐正身体,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便听见‘啪’的一声。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刺眼的灯光,足足花了几分钟才消化去那阵眩晕。
进来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黑瘦男人,看到她醒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将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放就要出去。她赶紧叫道:“喂,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男人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她怒极攻心破口骂了几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乔姐。”乔稚这才发现白蓉蓉竟然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墙角,她顿觉得心安,“蓉蓉,你没事吧。”
白蓉蓉的情况比她好些,身上只有一些不太明显的擦伤。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是很从容镇定,“没事。没留神就被偷袭了。哎……我还真是没用。”她将乔稚扶到墙边倚着,又把碗拿了过来,里面只有一点水。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乔稚扶着额角,无如何也想不通,“这事情太奇怪了。”
白蓉蓉喂她喝水,“车祸不是意外,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乔稚一下糊涂了,“绑我们做什么?我们也不是有钱人。”
“真是为了钱就好了。”白蓉蓉说,“最怕不是。”乔稚腿上的伤被简单包扎过,看着不是业余的手法。而且也没将她们绑起来,而是这样的散放着,说明他们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那是寻仇?”乔稚更糊涂了,“那更不合理了。”
“先不管这个,”白蓉蓉问道,“你现在能走吗?”
乔稚摇头,“不如你找机会逃走,再找人来救我。”白蓉蓉一口否决,“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的。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是只半妖。虽然只会一点皮毛法术,可这些也足够用了的。”
乔稚还是不放心,不是她对白蓉蓉信心不足,而是觉得即使她能成功突围出去,自己走不动道也会拖累她。
“放心乔姐,”白蓉蓉轻声说道:“哪怕他们的意志再怎么坚定,也会迷糊上个把小时。而且我刚才仔细听了,有车子过路的声音,应该离公路不远。”
商定了计划,乔稚与白蓉蓉就安静地等着对方再次出现。这次倒没久等,约摸一个多小时后又有人进来了。依然是戴着墨镜的男人,不过比先前的年轻许多。
男人放下食物转身要走。
“站住。”白蓉蓉支着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苍白的脸孔上有着绝望与愤怒,她指着乔稚的脚,气息都不顺溜,“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就这么简单处理,难道不怕她出事吗?”
男人转过身来。
“你们不过求财,有必要这么折磨我们吗?”白蓉蓉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弱无助,“求求你,能不能再帮她看看,或者给片止疼片也好啊。”
男人的眉头皱了皱,刚往前走了两步门突然被打开,先前那个黑瘦的男人喝道:“你干什么?”
该死,差一步!
白蓉蓉暗咒一声,脸上还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先生,我姐姐疼得厉害,您——”
“疼得厉害又不是要死。”黑瘦男人冷笑一声,对同伴说道:“上面的人快来了,别节外生枝。”高壮男人点点头,转身就跟着往外走。
白蓉蓉咬咬牙,再管顾不得地冲上前去。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转过身来,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她。
“蓉蓉!”
白蓉蓉的眼眸从黑黢黢的枪一点一点地移到男人的脸上,纤细的手慢慢抬起轻轻搭在冰冷坚硬的枪管上。雪白的手指扣着漆黑的金属,像一只柔软的蜘蛛般慢慢舒张开来。
“先生,我只是想要一片止疼片。我不会耍花样,也不会有任何反抗行为。求你帮帮我,我姐姐真的很痛苦。我知道你们心肠并不坏,因为到现在为止你们都没想要伤害我们。我能理解你们的立场,我也愿意配合。现在我只想要片止疼片,只这个小小的请求。”
她的声音低缓,想要努力冷静克制却依然带着丝害怕的颤音。一双翦水秋瞳含漾着水光,毫不掩饰眼底的恐惧与哀求。女人这样柔弱的姿态对男人来说虽然不是一击必杀,可也足够让对方心软。
枪口连同男人的戒备防线一齐垂了下来,黑瘦男人先开口了,“你去拿药。”年轻男人迟疑地将目光从白蓉蓉脸上移开,“队……”黑瘦男人有些粗暴地打断他,“让你去你就去!”
年轻男子出去取药,黑瘦男人依然站在原地看着白蓉蓉。虽然他戴着墨镜,可乔稚就是觉得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蓉蓉。
白蓉蓉上前一步,抚上男人的脸柔声说道:“很累吧,坐着歇一歇。”黑瘦男人的身体一震,紧张地倒退了一步,拿枪的手又举了起来,“你——”
“怎么,”白蓉蓉的震惊地看着他,随即掩面低泣,“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呜……”
黑瘦男人像是触电似地将枪往地上一掼,紧紧地抱住她,“不不,这不怪你……全是我,都是我的错!”
乔稚目瞪口呆。
“你一出任务,一走就是几个月半年不回家……你想过我有多寂寞吗?”白蓉蓉的声音越发哀怨,“我是一时糊涂,你不原谅我我能理解。可是你不能,不能说我不爱你,不爱这个家……”
“我知道,我知道……”黑瘦男人摘下眼镜,泣不成声,“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乔稚捂着心口表示场景转换太快信息量太大,脑子不够用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白蓉蓉动了手脚,黑瘦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