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与小郡主呢!”前面,乐清身旁的丫环过来唤道。
    “要与你大嫂一同出去吗?”严璟问。
    严小亭摇头,“谁要和你们一家人一起!”
    严璟被她说得微微含笑,也不再说什么,抱了小乐乐就转身离去。
    小乐乐扭过头来对着她笑,趁严璟不注意将花瓣往嘴里塞,而后笑得更欢快。
    相伴一生……相伴一生……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与那个人相伴一生,只是,她的苦痛哀乐,全依着他,全由他决策着。
    番外 相知回首时3
    言小纯纯网纯的。天连日的晴好,她却连日的烦闷,面上仍是平常模样,心中那一丝情却不由飞往别处。
    她记得,扬州这时候,连水都是温的。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爱听他在水边吹笛,常常一听就是半天,到京城后,他曾拿了笛子来哄她,她冷笑着说,我以前单知道笛子好听,却没想过你这吹笛人的技艺是怎样练就的,又与多少青楼女子合奏过。他便再也不曾在她面前握过笛子了。
    她也和所有的姑娘一样爱花,他便从外面弄了好些珍稀的花来送她,她说:我知道有个姓周的小姐,原来对你并不理睬,后来你每天在她窗前放一束她喜爱的花,才一个月,就拥得美人在怀。
    他也弄了极其漂亮、连身为公主的大嫂见了都喜爱不已的鸟儿来,她却当着他的面说:大嫂,还记得我曾说过,我在门外听见他和一个女人在行鱼水之欢么,那女人的叫声就像这鸟儿的叫声一样,让我一听就想起来了。
    ……
    他做了许多许多的事,他所知道的、他所擅长的,逗姑娘家开心的事,她却从没有过好脸色,最终他也无措。会千方百计的在外面与她巧遇,会与大哥搞好关系常到王府中来,可是许多时候见了她,对着她却不如以前那样口齿伶俐,甜言蜜语。现在想到这些,一半是甜蜜,一半是心酸。
    少陵……少陵……她虽对他不理不睬,虽说再也不要为他受一丝牵挂,流一滴泪,却又记着他的点点滴滴。
    湿了眼眶地望向窗外,发觉远处多了两个人影。
    待噙着的泪水滴下,才认出是大哥和大嫂。
    大嫂站在石砌的池塘边,大哥站在她身后,相持许久,大哥缓缓伸手去拉她,却被她甩开。
    再拉,再甩。
    大哥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相隔得远,也不知是不是有说话。
    严小亭不觉轻笑。
    叱咤风云的大哥,总是会在大嫂面前为难,许多时候,大嫂生气了,他还不知道原因,就算知道了,也不知该怎么做,而他又经常惹大嫂生气。今天却又不知是为了哪桩小事,只是她并不太关心,反正最晚不过第三天,他们又和好了。他们在一起,哪怕是嗔怨怒骂,也让人觉得很窝心。无论怎样,他们总会相伴一生的……
    相伴……一生……脑中又出北堂少陵的脸,心魂又有一种飞到远方去了的感觉。
    “小姐——”
    蕊儿的声音传来,她忙擦去眼泪。最近,似乎特别爱流泪。
    “小姐,北堂世家送了封信来呢!”蕊儿跑进来,将信递给她,“是北堂世家的弟子,好像是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她微有些吃惊,想到前几日北堂少陵说的仇家寻上门的事,不禁有些提起心来,忙拆了信封。
    信并不长,却看得她脸色煞白,呆滞一会儿,立刻往屋外跑,跑出几步,却又回来换身轻便的衣服,拿了些银两。
    “大哥,大哥——”严小亭一边喊一边往池塘边跑,到冲上前时乐清似刚推开严璟,脸上稍稍泛红。
    严璟则正了颜色,问:“怎么了?”
    严小亭顾不得自己撞破了什么,只是焦急地说:“大哥不好了,少陵四月四日要与仇家比武,还是以生死定胜负的,大哥我走了,我去扬州了。我不要他和人比武,不要他和拿命来比武!”
    她说着就要往回走,却被严璟叫住。
    “你等等,他要和人比武?”严璟看着她手中的信,将信拿了过来。
    “以生死定胜负,那叫什么比武?大哥,他这几年都没怎么练过武,哪里比得过那个魔教的人?而且从他的话中都能明显看出来他自知不敌,没有抱什么希望的,这不是明白着送死吗?”严小亭急着说道。
    严璟看完皱了眉头,将信叠起来,“可你去又有什么用?若能不比,他自然会不比,他又没有求死之心。我想,这是因为避免双方因私仇而大战的决议吧。”
    严小亭几乎要哭了出来,“那……那怎么办,他怎么能去送死,怎么能……这事又与他没关系……大哥,怎么办,怎么办呢?我要去,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诉他,我还是爱他的,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我不想他去比武……”
    她说着又要离开,严璟去拉住她,“你不能去,你去不只解决不了事情,反而会让他败的可能性更大。”
    严小亭愣住,“为……为什么?”
    “本是魔教与北堂世家的事,本是要血流成河的事,现在却只涉及了两人,只是寻仇之人与少陵的比武,这其实是解决仇恨最好的方法,应该也是少陵所希望的。所以就算你去了,他也依然会比武,因为他是北堂木儿子,是北堂世家的主人。你能改变的,只是他的心境,他会有牵挂,会更畏死,相比身负大仇、一心致他于死地的对手,心境上已然输了一半。”严璟说道。
    严小亭无奈起来,泪水串串滴落,“大哥,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他怎么才能赢?”
    乐清也看向他,不禁撞了他一下,“你不是像很了解的样子吗?快说呀!”
    “是北堂世家的弟子送来的信吗?”严璟沉默一会儿问。
    严小亭点头,“是,那人还在大堂内。”
    严璟说道:“现在去给少陵回一封信,就说,若他生,便再也不要给你来信,若他死,也许你也能真正得到解脱。”
    “大哥……”
    “啊?”
    严小亭和乐清同时惊住。
    “大哥……为什么?”严小亭满脸不解地问。
    严璟说道:“这样,他便会绝望,会放开生死去比武。不怕死的人,是最可怕、最难战胜的。”
    “可他要是因为这样就有求死之心,故意败下来呢?”乐清问。
    严璟摇头,“不会。他还肩负着北堂世家的责任,不会求死。虽说他死,寻仇人的大仇得报就无事,可北堂木重伤,独子北堂少陵若一死,北堂世家便会群龙无首,那时无论是对于魔教还是对于江湖其他门派,都是人为刀俎北堂世家为鱼肉,前途堪忧。少陵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不会让自己有事。”
    “这……这成吗?”严小亭疑虑地看向严璟,想从他身上找到北堂少陵必胜的把握,谁知严璟却说道:“不知道。这只是无路可走时的办法,我也不能断言他就一定会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能断言将生死置之度外后他就一定能胜。”
    她向来信任大哥,此时也只有按大哥说的做,可是连大哥都无把握,她又从哪里找到把握?
    写了怎么看怎么绝情的信,递向了北堂世家的弟子,让他送到他家少主手中,两天后,她自己才从府中出发赶往扬州。
    她知道,再过两天,他就会看到她的信,等她到时比武一定已结束,生死早定。
    如果……如果她见不到他该怎么办?如果他最后都不知道她一直都不曾忘记他,已决定与他相伴该怎么办?如果……
    不,不会有这些如果,他不会有事,她会出现在他面前,亲口告诉他她要嫁给他,要做他的妻子,和他相伴一世。
    她去时,北堂世家定是风平浪静,比武已大胜,北堂少陵又是声名大噪,他正式接替北堂家主人之位,所有弟子都一片欢腾,而他却一个人跑到了他们曾游玩过的湖边,想着她的样子伤春悲秋。
    当她在他身后叫他一声“少陵”,他回过头来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又是多么的恍如身在梦魂中呢?
    严小亭不禁露出微笑来,一声“驾”,策马飞奔向远方白云蓝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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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还准备写到后面的,可写着,觉得到这里就好了,再加反而是累赘了~~小亭和少陵的结局没有真正写,但却是呼之欲出。本来要白天更的,结果又熬到晚上了,不只晚上,还到凌晨了,唉~
    番外 烛影照红妆
    九俗顾顾梅顾四。大瑞南平公主的婚礼,可谓红红火火,热闹非凡。虽是寂寥的秋天,然皇家总有办法弄得繁花似锦、喜气洋洋。
    花瓣漫天中,公主的花轿抬出宫门,那一顶恢弘华贵的花轿传说为宫中数十名匠人费时半个多月才打造好,且是轮班赶制的。大瑞宰辅严璟刚拜为文诚王,原本毫无风声的严家三子便自乌勒凯旋而归,将军之位还未做稳,立刻又奉旨迎娶南平公主。严家,可谓大瑞第一家,红极一时,连路边行乞者都爱说自己姓严,数十数百年前曾与严相是一家。
    花轿外锣鼓喧天,花轿内南平皱了一张脸。明明是大喜之日,她却和人吵架了,而且还把自己吵得愁闷不已。以前与皇姐吵架,总是平分秋色,或者说她还能略胜一畴,今天她却是惨败。也怪自己……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两人本来是其乐融融的,皇姐还在一旁给她看着妆扮,她要提什么婚礼场面呢,在皇姐面前炫什么呢?结果她瞧着自己的肚子一阵讥讽,也不再操心她的事,抱了自家才满月的小女儿就说去找爹,将她晾在那儿了。给她戴耳环的宫女不由停了手,看向她鼓鼓的肚子。
    是,什么都好,她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得他回来,盼得他封上将军,盼得穿上红嫁衣下嫁于他,却是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不明情况的人尚不知道她的婚礼为何这样急,宫中却是知道的:若再不快些办婚礼,她就要成未婚先育的公主了。
    可是现在不知,待会就都要知道了。之前她还可以藏在宫中不出来,待会拜堂,面对去道贺的百官,她又如何抬得起头来?嫁衣虽有意大了好几个尺寸,可还是遮不住肚子呀,到时候所有人都能确定她是怀孕了,而宁三壮在外征战这么久,说不定别人还会怀疑她是从哪里怀了个野种,然后才匆匆忙忙随便拉个人来现成父亲的。
    总之,不管怎样,她算是声名狼籍,在谁面前都颜上无光了。
    千盼万盼的一天,却成了她最难熬的一天。
    下轿那一刻,明明盖着盖头,她却仿佛看到了围观人们异样的眼光;拜堂时,她甚至都能听见旁人小小的议论声。
    恨不能,真的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从此,别人就不会再谈论皇姐了吧,就会来谈论她了,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拜堂,成亲不过两三月,马上就会蹦出个娃儿来……若是腹中的孩子长得像严家人还好,若是不像,别人口中的话肯定更难听。
    媒人扶她进洞房,她几乎都要哭了出来。谁像她,谁像她这么丢人!
    外间喧闹声终于平息时,严峻进了房间,还是烂醉如泥被人扶进来的,门外站着平常跟在他身旁的小校,低头不好意思道:“公主,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