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态尽显的照片成为s&m元气大伤的标志,三天后,弦歌从冯启旌口中意外得知,岑缓羽已购得s&m二成以上的股权,成为继厉东海之后的第二大股东,而他高悬在厉东海头顶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却迟迟未落下。
    娱乐圈永远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地方。短暂的缅怀和平静过去后,影坛几大盛事在短时间内迅速转移媒体及大众的目光。先是学院奖最佳导演李华的新片《辰风语》正式开机,影片阵容空前强大,“双王双后”的华丽卡司令这部电影还未上映,就已勾起全民热情。蒋文和秦筝两位天王级巨星首次飙戏几乎成为次年金麟奖最佳男主角奖项的最大看点,吸引了无数影评人的目光。蒋怡和李承茵一个美艳一个清纯,始终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新一轮pk大战隆重开幕,仅是各领风骚的造型已然掀起网络上众说纷纭的评论,nas娱乐传媒有限公司新近成立便揽下《辰风语》的巨额投资,更成为业内茶余饭后的谈资。
    弦歌站在临时租用的办公室落地窗前向外张望,临街的绿树已隐现初春的气息,冒出寸寸绿芽,居高临下放眼看去,如沁在宣纸上的绿色颜料,斑斑点点,生机盎然。她挽高衬衣袖口,疲倦地抚额,只听身后房门开启,岑京堂一惊一乍地冲过来,撩起搭在座位上的披肩就往她肩上扣,口中振振有辞:“哎哟!我的大小姐,我们家那位小祖宗千叮万嘱让我盯着你,你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儿又病倒了!”
    他自作主张地关紧窗门,推攘着她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从兜里掏出一部pda做简报,内容无外乎就是人事方面的重新部署,以及汇报《辰风语》的拍摄进度,外加传达弦歌住院期间公司的运转情况。末了,他瞅着弦歌专注颔首的模样,试问:“还有一件事……s&m的厉董想见你,他找过小羽几次,小羽都借故推掉了,说是要等你决定……我的建议是不见为妙……”
    弦歌从沉默中抬眼,幽幽瞥向他:“请转告他,他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岑京堂愣了愣,收起夸张的表情,弯腰放下一件东西,转身离开。
    包装精美的礼品袋静静躺在茶几边缘,弦歌随手一扯,一个圆筒形的东西随之滚落,她拾起东西在手心掂了掂,下一个动作便是点燃火机,看着圆筒内的黑色条状物烧成灰烬,在袅袅烟雾中散发焦灼的糊味。
    当年厉景笙用来威胁她的照片底片,终随着他的死,成为过去……她应该松一口气,厉东海无力再斗,秦筝的星途便少了最大的威胁。
    可弦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推开窗,那股难闻的气味卷在冷风中萧萧而去……
    而她和秦筝呢?还能回到最初的过去吗?
    一年后。
    《辰风语》正式上映。上映第一周便打破华语电影的票房纪录,掀起前所未有的观影热潮,最新公布的金麟奖提名名单毫不吝啬的给予这部电影十六项大奖的提名资格。
    chapter 12 教妾若为容(2)
    岑京堂拿着金麟奖颁奖典礼邀请卡走进办公室时,弦歌正埋头执笔。
    他把邀请卡往她面前一按,探头看她笔下的内容:“公司周年庆的邀请卡怎么要你亲自写?交给秘书不就得了?”他随意抽出一沓已经写好的卡片,写着“岑缓羽”名字的烫金卡片就放在最上面。“缓羽这张我拿给他,正好他今晚回家吃饭。”他问也不问就把卡片抽出来,准备放进西装口袋。
    “不用,”弦歌头也不抬的拦下他抽卡的动作,笔下写完卡片上的最后一个字,缓缓抬头,一字一顿,“我拿给他。”
    “不用这么麻烦啦……”岑京堂手里还捏着那张卡片,未干的墨迹沁开,“羽”字的勾笔上一片模糊。
    “不麻烦。”弦歌从座位上仰头,唇角窝出一个小坑,“岑叔叔,墨水还没干,会弄脏你的西装。你看,字都花了。”她笑容温和,没给岑京堂回话的机会,径自抽出一张新卡,自顾埋首:“没关系,我重写一张好了。”
    “岑缓羽”三个字在她笔下飘逸清新,要不是亲眼看她下笔,岑京堂险些误以为这是缓羽的字迹。他垂头看手中一沓卡片,才发现她和缓羽的字迹竟然相差无几。
    “岑叔叔,给几位董事的邀请卡就有劳你送过去吧。”岑京堂一愣,看她笔下正勾出“羽”字,“我们亲自送过去比较有诚意。你和他们比较熟,拜托你了。”她只将送给岑缓羽的那张邀请卡拿在手里,随手勾起座位旁的手提包,起身便走。
    弦歌的高跟鞋咯噔咯噔敲出一串脆响,岑京堂被动地跟在她身后,只觉不妥,又说不出哪里不妥。
    大投影屏的蓝光若隐若现映亮沙发中的人影,岑缓羽捧着一杯新煮咖啡坐在投影前,那张嵌着一双梨涡的脸庞在他眼前以数倍大小呈现着,她的声音透过音箱传来,与她亲身在耳边说话的音量相仿。
    这是新近登陆各大电视台的谈话节目,也是集团传媒业务延伸的成果,继并购几家娱乐公司成立nas后,《娱乐八爪鱼》也从平面转向有声媒体,另辟《一茗惊人》专门电视采访文娱界的名人。
    在nas投资拍摄《风语者》大获成功后,主创人员已先后接受主持人杨茗的采访,为《一茗惊人》打开了良好的收视局势。叶弦歌是最新一期的受访者,她的发迹与东山再起的奇迹符合这座娱乐之城的进取精神,节目导播甚至为她标上“娱乐圈女王”的称号。
    杨茗与她早前相识,问题更是百无禁忌,连圆滑的修饰都省了,大剌剌丢出来:“作为天王的女朋友,看到他和这么多美女拍感情戏甚至亲密镜头,你会不会吃醋?《辰风语》从开拍到杀青,你好像从来没去探班?”
    “没有的事,”弦歌摆手,笑容淡定,“不会吃醋,这是工作,同为圈内人,我很清楚这个圈子的工作特点以及媒体炒作的方向和手法。至于不去探班……我很信任李华导演对电影的把握,作为出品人,我的任务只是付钱而已。同时我也希望媒体能将更多关注的焦点放在这部电影上,毕竟《辰风语》是nas挂牌后投资的第一部电影,我很希望它能得到观众和评论界的认可。”
    官方到令人发指的回答。岑缓羽搅动杯中咖啡,低头品饮时,耳边传来杨茗不甘心的追问:
    “还有一个问题,只是我私人好奇,你可以不回答。近段时间一直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你和那位天王半年前就分手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咖啡的温度暖暖地裹在岑缓羽的嘴边,他抬眼睨着屏幕。弦歌的脸被导播给了一个巨大的特写,此时她习惯性地托着下巴,挑眉望着观众席,席间传来善意起哄的掌声,大家都在等她的回答。她抿着嘴,冷不丁侧睨杨茗,半戏谑的揶揄:“你不怕你们老板把你炒了吗?竟然敢问我这个问题。”
    观众中不少人呵呵笑出来,杨茗的表情瞬间有点尴尬,可很快就反驳道:“如果这个答案能让我们这个节目收视率狂飙的话,老板不会怪罪我的。”
    “那你们老板要失望了,”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我说过,希望媒体能将更多注意力放在《辰风语》这部电影上,而不是秦筝的感情生活。”
    “呵呵,我可没说是秦筝哦……”杨茗如释重负地朝观众暧昧一笑,忙不迭以惯用的收场白结束这场滴水不漏的访谈。
    屏幕变成一片刺眼的深蓝色时,冯启旌敲门进来:“岑总,弦歌小姐来了,要不要……?”
    “就说我不在。”岑缓羽答得果断,偏头时半边脸匿在阴影中,“多半是为nas周年酒会的事来的,如果她拿邀请卡过来,你替我收下。还有……”他沉默片刻:“告诉她,那两天我要飞欧洲,不一定能参加这场酒会。”
    “飞欧洲?”冯启旌明显一怔。只听他老板以更肯定的语气重复:“对,飞欧洲。”
    赤裸裸的谎言!
    弦歌垂着眼,听冯启旌紧着嗓子解释岑缓羽不在的“事实”。她越沉默,他越紧张,她身上那种被定义为“气场”的东西令他不自在,好几次都用轻咳来掩饰自己并不高明的谎言。她甚至没抬头看他,只是侧眼垂视地砖上的花纹,语气仍带笑意:“他该不是故意躲着我吧?”
    “躲着您?怎么会呢?事实上是医生嘱咐他要定期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弦歌“哦”了一声,似乎已相信冯启旌的话,“那好,明早上班时,他总在公司吧?我明天再来。”
    她转身要走,被冯启旌叫住:“弦歌小姐,岑总吩咐,邀请卡交给我就行,我会转交给他。”
    又是这样。
    “也好,”弦歌有些懊恼,又急于撇清,只得将邀请卡“啪”地拍在冯启旌的掌心,“麻烦你了,冯特助。”
    “不麻烦。”静寂的长廊中只有他们两人,弦歌不语时,便能听到他如释重负般轻声呼气。“弦歌小姐,我送你下去。”冯启旌领着她上电梯,两人在狭小的四方格内一路无声。
    电梯到达底层,发出“叮”声脆响。冯启旌扶着电梯门,让弦歌先走,弦歌的手机却先响了。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冯启旌走在前,自己则捂着话筒与电话中人低声交谈。
    就在冯启旌迈出电梯的一刹那,电梯门徐徐关合,待他幡然回首时只在那扇金属门中看见自己惊愕的神情。电梯一路上行,直到顶层才停下。等他想起要给老板打电话时,才发现手机不知被丢在何处。
    电梯门在顶楼打开时,岑缓羽决计没想到会在电梯里遇见叶弦歌。她双手抱臂,两手各拿一部手机,倚着电梯冲他微笑。
    “你要回家吃晚饭吧?正好,送我一程,我的车送车厂维修了。”弦歌让出一侧空间,与岑缓羽一左一右分站在电梯两侧。
    电梯外的走廊尽头开着窗,冷风穿堂,弦歌缩着脖子抖了抖,说不出什么滋味。岑缓羽的大衣上有淡淡的烟草香,她站在他身边,全身被包围在这股熟悉的烟草香味中,可一阵风吹来,那股香味却轻轻袅袅,似有还无。比起一年前,他的样子清瘦不少,大病初愈的痕迹还隐隐潜在眼窝,下眼睑透着青黑。
    “是我让启旌拦着你的。”岑缓羽倒爽快,侧头看过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使你非见我不可?nas的所有事务,你和二叔都可以独立裁决,不用问我的意见……”
    “岑缓羽,”弦歌打断他的话,也不看他,“你干吗躲着我?”
    “躲你?”岑缓羽皱眉,一脸苦恼,“我哪有躲你?这会儿上来,别说是你,无论是谁我都会让启旌拦着的。刚才我办公室里……有客人。”他故意说得暧昧不清,让人自行理解他的言下之意。
    可弦歌不信,歪着头斜睨他,足足盯着他三秒,才缓缓道:“我怀孕了,你帮我安排一个可信的医生,我要把孩子打掉。”她盯着岑缓羽,看笑容在他脸上渐渐凝固,变成难以置信的愕然。她翩然一笑,连疑惑都替他一次解答:“是秦筝的,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
    岑缓羽足足呆了半分钟之久,直到电梯门开,冯启旌冲进来尴尬地望着梯中对峙的两人,他才缓过神来,冷静地答:“我差点又被你骗了。你不会犯这种错误,在你认为不适当的时候。”
    “是啊,”弦歌冷着脸瞟向他,再侧目看冯启旌,把那部多余的手机物归原主,“这么拙劣的谎言连你都不相信,我又怎么会相信?”
    她从冯启旌手中抽出那张邀请卡,扬手甩拍在岑缓羽胸前:“下周日晚8点,让你的助理排开所有行程。最近一段时间,你已经把能用的借口都用了一遍,就算要躲开我,就算想避嫌,也不用找这些不着四六的借口,直接说你不想见我就行了。”她迈出电梯门又转回来,直视他的脸,前所未有的严肃认